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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托大了些,小瞧了這白衣青年的本事,對方的輕功更是絕不遜色於司空摘星和陸小鳳,他怎麼都落不到這個地步。
但對方給他了台階下,他又不得不接著。
渾身濕淋淋的金九齡也沒有欣賞美人的心思了,他拱了拱手便打算告退,回到自己的那艘船上去,可惜時年並沒有輕易放過他的打算。
「金大捕頭且留步吧。」
這白衣公子在說「大捕頭「三個字的時候,有種說不上來的嘲諷意味。
「你方才說就算在海上也要遵循王法,不知道按照王法,劫道之人應該被判什麼刑罰?」
時年伸手指了指還在水裡的那三個,蕭秋雨身中鐵劍殘片,柳余恨被劍氣穿肩,獨孤方已經疼得半暈了,海水浸泡著傷口對他們來說無疑是第二重的折磨。
「我本想著江湖事江湖了,可大捕頭提醒我了,海上奇珍的秘聞已經引來了如此多的好事之人,解決的了一個總還會有下一個,不如大捕頭乾脆做個好事,將這夥人押送過去,給各位武林豪傑都看個王法公辦的熱鬧。也算立個規矩。」
金九齡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
什麼叫立個規矩?他雖然自認自己武功不差,可立規矩這種事情是不能由他來的,偏偏這白衣公子的下一句是——
「誰讓在下實在不想惹麻煩呢,金大捕頭既然有此等本事,總還是物盡其用一點的好。」
對方眼中流露出的分明是威脅之色。
物盡其用四個字在這個驟然沉下臉,顯得有些陰鷙的青年口中說出來,活像是在說,如果他不夠有用,那麼也不必留著了。
金九齡自覺自己行走江湖三十年,更是六扇門裡當差,大多江湖朋友還是要給他個面子的,可這位顯然是個例外。
但當他的目光落到對方腰上懸掛著的玉玦的時候,他表情一變再變,最後只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一個字,「好」。
「對了,」時年又開口說道,「我沒興趣聽什麼故事,金大捕頭若是有意,把那位也領走。」
上官飛燕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兩人幾句話之間便把她們幾個的去留給決定好了。
她本打算順著那認錯人的藉口往下說,便可以說到金鵬王朝的舊事,再便可以說到那三個昔年金鵬王朝的舊臣,縱然這白衣公子對美色不感興趣,總也該對權勢感興趣才對,二者總是要沾一樣的。
比起她原本看好的陸小鳳,這位神秘的公子顯然要更加有潛力得多。
然而她只是一個晃眼,對方船隻甲板上只剩下了那個對她露出似笑非笑表情的姑娘,像是在說,如果她再糾纏下去,就讓身後的木一半把她也給整成那樣。
上官飛燕確實會些武功,可她既然要依靠獨孤方等人,便已經足夠說明她的水平了,她絕不可能是那古怪的鐵拐人的對手。
相比之下,金九齡無疑要安全得多。
即便他一副不知道又在方才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在將人往他船上抬的過程中,總有些魂不守舍,讓上官飛燕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開口拉攏。
這兩個人聯合也好,一方押解另一方去立規矩也好的,這都跟時年沒什麼關係,她已經回到了船艙之中。
宮九的內功倘若沒有被封,以他的耳力絕不可能錯過方才發生的一切,但現在他只是半靠著船艙闔著眼假寐,看到她回來才抬了抬眼皮。
時年將玉玦舉到了他的面前,開口問道:「這玉玦代表什麼?」
方才出言威脅不過是想製造個有後台的假象,金九齡卻在看到這塊玉玦的時候,自己把背景都給腦補完了,她當然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他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把你的偽裝卸了,抽我一頓,我就告訴你。」
時年覺得自己遲早忍不住把這傢伙的舌頭給拔了。
「不說便不說吧,」她才沒心思順著宮九來,「金九齡雖然未必有多大的本事,但能被稱為六扇門第一捕快總還是有些本事和地位的。他怕你這東西,你有皇室血脈?」
宮九沒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冷笑了聲,「你又何必給他貼金呢,不過是一條會咬人的狗而已。」
「行,我知道了。」
看起來宮九的身份可操作的餘地不小。
而他敢在無名島上顯露出真容,又說明他真實身份見過他的人並不多。
時年將玉玦重新掛了回去,妥帖地撫平了衣服上的褶皺,說起來方才在牛肉湯麵前她說話稍微多了些,好在有無劍之劍和如意蘭花手在,尤其是後者並不是一門好學的功夫,她暫時還不會有懷疑。
但宮九的手比她的大,為了扮演好他,她其實在自己的手上還戴了一層手套,這東西確實好用,卻也不禁用。
今日這一番交手之下,已經讓這對手套承載內勁後出現了些問題,更換的數量不多,在此之前,她得想出在亂局之中解決無名島威脅的辦法。
既然已經遇見了自稱上官丹鳳的古里古怪的一行人和金九齡這種應該算是代表官方勢力登場的,她們的船也就可以加速了。
而顯然她們抵達的不算早。
不知道是哪位仁兄很有商業頭腦地在這一帶搭起了一座座水上的浮橋和堡壘,鐵鎖橫江或許還有人見過,鐵鎖橫海卻實在不是個常見的景象。
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座水上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