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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沒有比身處六分半堂之中做這件事更好的機會。
「第二件事,儘快提升自己的武功。」
坑死狗道人,擊殺六合青龍中的趙畫四,擊殺迷天六聖主張紛燕,都是用的巧勁,但之後恐怕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雷損身邊的愛將里有個叫雷動天的,時年這兩日與他有過一面之緣,越發覺得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有些琢磨人心的東西或許是沒那麼有用的。
甚至她打算有機會就給金風細雨樓遞個消息,讓上官悠雲趁早別想著那湘妃竹陣能起到什麼作用。
「至於第三件事,打著六分半堂的旗號或許會很容易找到人手……」
鏡子一聽這話就想起來她還沒到金風細雨樓報導之前,在汴京街頭的觀望,但鏡子根本無法從她的表情里判斷,她到底有沒有看中什麼潛力股。
至於招來了人手到底是歸在六分半堂旗下還是金風細雨樓,看她能把雷損和狄飛驚忽悠過去這個架勢,到時候一切塵埃落定,忽悠個把手下還不是個簡單的事情。
她交代了一聲後便獨自上了街,熟門熟路地繞到了當時進城後閒逛的那一片,走到了一開始她買扇子的位置,不過她卻沒在這個位置看到原本的攤主。
她在隔壁攤位順手買了個東西後狀似無意地打聽道,「知道原本在這兒賣繪扇的小哥去了哪兒嗎?」
「你說小白啊,」那攤主回答道,「他這會兒應該在前面的書肆里代筆和抄書,現下又沒多少買扇子的客人,他畫了幾扇便托我幫忙照看,自己去照管那邊的營生了。京城居不易,這一天天的又掙不到幾個錢,瞧他這個讀書人都被逼到這個地步了……」
時年又塞了幾個銅板過去,堵住了他的話茬,朝著書肆走去,果然在進門後的邊角里看到搭了張小桌,掛著代筆營生招牌的青年。
他長了張絕不應該是個普通讀書人的臉,雖然比不得狄飛驚,卻也稱得上是個風流倜儻的英秀青年。
只是那雙看起來有些傲氣的臉上,被此時只能在書肆的暗角做些雞零狗碎的銅錢買賣,多少有些抑鬱不得志的意思。
時年坐到了他的對面。
「客人想寫什麼?」感覺面前有陰影籠罩,青年顧自磨墨沒有抬起頭來。
只聽到他對面的人用清冽的聲音開口道,「見龍在田。」
他剛落下第一筆頓覺不對,抬頭便看到了一張他這幾日有所聽聞,甚至盤算著是否也要效法一番來出人頭地的臉,這張臉的主人卻理應不會出現在此地才對。
偏偏她眼神專注,擺明了為他而來。
他的心臟突然漏跳了一拍,這是機會近在咫尺的直覺。
「怎麼稱呼?」時年問道。
「在下白游今。」青年站起身拱手一拜。
第28章 (捉蟲)
白游今當然不是他的真名。
他曾經用過的名字有很多, 比如說幾年前他在洛陽的沁春園裡唱曲的時候,他叫白幽夢,再比如說一年多前他去了金花鏢局當鏢師, 那個時候他的名字就叫做白鷹揚。
但現在他遊歷回到京城裡, 一想到自己空有本事閒遊至今,便取了個白游今的名字。
京城裡可供他選的活計不少,可他自認為自己以二十四節氣命名的驚神指已修煉小有所成,總歸不能再和用上兩個假名的時候一樣混的是人下人的日子。
於是他苦思徘徊良久, 一邊以販畫代書為生,一邊尋求機會。
然而他發現,京城不是那麼好混的。
從一個堂口的小嘍囉混起太過掉價,毛遂自薦又無門路,天子腳下的殺人得名又過於劍走偏鋒, 稍有差池便是先把自己的小命搭上了, 但有人先做了典範, 白游今是有些意動的。
現在他或許有了另一條門路。
見龍在田,利見大人。
這話里的暗示意味實在是有些明顯了。
時年朝著書肆的老闆丟過去了片金葉子,示意他關門片刻,有話要跟白游今談。
先前她剛入汴京的時候, 在他的攤位上買了把扇子,便感覺到這人不簡單,而不簡單的人不能是尋常作用。
白游今重新坐了回去。
他面前的少女神色淡淡,但在那張臉上就算再表露出什麼不悅的盛氣凌人的表情, 恐怕都是好看的,在室內的光線下, 她的瞳色顯得要比尋常人偏幾分水波滌盪之色, 讓她看起來總歸少了幾分距離感。
「你是想代替六分半堂招攬我?」白游今先開口便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策, 他稍微急了點。
時年搖了搖頭,「不完全是。」
「白公子不覺得,以你的武功造詣和文墨功夫,只做六分半堂剛招攬的一個下屬的從屬,有些屈才了嗎?」
白游今很想說,屈才不屈才的不應該她考慮的事情,不管怎麼說,有個晉身的起點都要比當個唱曲的或者是鏢師要好上太多了,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她這麼說他的心裡是有些舒坦的。
沒人不喜歡別人高看自己一眼。
「那閣下是什麼意思?」
「如果白公子想將這個當做招攬的話也可以,但或許我只是在給你指一條出路,這個選擇到底要怎麼看待,白公子大可以自行評判。」
白游今本能地覺得,她的下一句話恐怕很有分量,果然他聽到從她口中說出的是,「白公子可聽說過六合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