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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還不等閻鐵珊繼續發話,卻看到一道白影閃過。
那方才拍開了一蓬飛針的掌力動若驚雷地一掌拍在了霍天青的肩上,這一掌的內力絲毫不在此刻交手的兩人之下,甚至因為內功罕見而更有一種震懾之力。
骨裂的聲響從她掌下的皮肉中發出,霍天青身形不穩後退,便被那道收勢未及的劍光同時穿透了前胸。
這其實未必是致命的傷口,可緊跟著一道凶戾得讓已經被人點了穴的南王世子,都險些驚得想拔腿就跑的劍氣直撲而來,將霍天青的一邊臂膀直接砍了下來。
出手果斷得沒有一點猶豫的意思。
霍天青嘔出了一口血,跪倒在了地上。
出掌的是時年,出劍的是宮九。
「峨眉掌門要因為天禽老人的輩分讓你,本門卻與你沒什麼關係,」這一掌出手讓人不敢小瞧的姑娘收掌開口,「昨夜見到你和那假公主會面的時候,就想收拾你這個反咬自己救命恩人一口的玩意了,今天你還敢阻攔別人抓那冒名頂替的——」
「就算是天禽門門人找上來,要因為你這有損門風的傢伙朝我問罪,我也敢與他們辯一辯是非。」
司空摘星一聽這話,這才知道她到底為什麼要讓他去偷霍天青的東西。
若不是先有所知,誰又會想到這位看起來凡事周到,對珠光寶氣閣更是稱得上盡職盡責的大總管,居然已經和外人聯了手呢。
至於出劍的宮九,他就更沒有心理負擔了,「背信棄義之人,手還留著做什麼,若有人要來替你出頭,儘管來找我們太平王府。」
「說得好!」閻鐵珊本因為被霍天青背叛有些難受的心情,被這兩個客人一出攪局也沒了七八成了,「若有人找兩位的麻煩,便是與我閻鐵珊過不去,天禽門中,山西雁聞名關中,卻也是個講道理的俠義心腸,此次錯在霍天青,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有底氣先來發難。」
雖然對方這一個是不知道哪門哪派,但光看內功造詣便不容小視的高手,一個更是王府世子,好像也不太需要他幫忙的樣子。
他親自把重傷的霍天青給捆了起來。
先是假公主,後是霍天青這意外的擋路,閻鐵珊怎麼都能猜出對方的意圖來,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了霍天青,才讓他有了這樣的想法。
但霍天青已經暈了過去,暫時也問不出來。
而他本以為自己養著的那五個高手,怎麼都該能把上官飛燕給捉回來,可苦等良久卻只等來了這五人的屍體被人發現的消息。
「上官丹鳳絕沒有這個水平一下子解決掉五個人。」
陸小鳳從海上返回,聽說這裡出了事情受到閻鐵珊的邀請而來的時候,正聽見南王世子在說。
「我雖然好美色,卻也有點數的。」他拍著胸脯顯然很有底氣,「起碼不能要我師父都不能片刻解決的那種。閻老闆自己的武功就不差,那五個高手如你所說也不差,就肯定不是她一個人能殺的。」
南王世子帶來了個禍端,卻也是他無心之言把這個禍端給解決了,他現在順理成章地當著他的座上賓。
這待遇讓他覺得自己方才被堂兄點穴也不算什麼大事了,更何況,那可真是個砍人胳臂眼皮都不跳的狠人。
惹不起惹不起。
這五人的屍體已經送到了閻鐵珊的面前。
連帶著的是這五人斷折了的武器。
吳鉤劍、燕翎刀、練子槍、雞爪鐮、鑌鐵棍……全是外門兵刃。
要在一瞬間擊破這五種兵器的聯手,還要殺了手持兵刃的人,時年盤算了一下,起碼以她的本事是做不到的。
在這海上集市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本就是屈指可數,還要去掉今日出海了的,以及還留在此地的人,剩下的便實在不多了。
陸小鳳蹲下檢查了一番這幾人的傷口,他自覺自己也算是閻大老闆的朋友,自然要幫忙。
沒想到他今天另一個朋友的下落沒找到,這個朋友也險些出了事。
「這幾人是被一種內功深厚的指勁所殺的。」陸小鳳若有所思,「看不出招式,像是此人為了隱藏身份,恐怕也只能一個個排查過去了。」
但陸小鳳思考了一下,發現有個問題,好像需要被排查的,都是他的朋友。
比如霍休是有這個本事的,尤其他還本來就是個以指力和打穴為對敵方式的人,再比如說木道人也是有這個本事的……
陸小鳳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本以為出海是給自己來個海上假期,誰知道反而讓他有些無從下手了。
他打算先跟閻鐵珊喝兩杯。
他們兩個一個是因為霍天青的事情心煩,一個是因為朋友可能不是朋友而心煩。
然而酒過三巡便聽聞又出事了。
不過準確的說,是某個有過別名叫女屠戶、桃花蜂、五毒娘子、銷魂婆婆的毒婦出了事。
時年盤算著前一晚半夜出行能撞見上官飛燕和霍天青的私會,說不定今天晚上也能有點收穫。
她看了看天上的圓月,月色正好,便出門在外邊的浮橋上散散步。
夜晚本沒多少人在外面了,所以當她看見一個還挑著兩筐扇貝的老婦人還在橋上便覺得有些奇怪,但近來僱傭採珠人的多了起來,又好像也不算太離奇。
月色之下,一切都被映照在光與暗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