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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只剩下她和顧惜朝進城的時候,她又轉向了戚少商,「我想向戚大寨主借青龍劍一用。」
戚少商將劍遞給了她,忍不住問道:「你們金風細雨樓說話都是這樣直來直往的嗎?」
他本覺得這京城裡的頭號幫會需要下屬多才多藝,從打架到易容再到分析局勢,當機立斷做出判斷,現在則覺得,可能更加本質的傳承還是這種硬氣到讓人沒法拒絕的請求。
「總比說話拐十七八個彎還讓人去猜要好得多吧?」時年反問道。
她又開口說道:「勞駕戚大寨主等我一會兒,等我做完城中的布置,再來做城外的安排。」
如今連雲寨與金風細雨樓結為聯盟,戚少商也沒什麼好擔心時年就這麼將他們拋在城外的。
他眼看著等到夜幕低垂之時,時年抓著顧惜朝的衣領,像是拎著個再尋常不過的包袱一般,如飛鳥掠空翻進了汴京城中,讓人覺得這汴京城的城牆有如虛設一般。
黑夜之中,在城牆之上戍守的士兵只感覺到一陣風吹了過去,再看去的時候,時年已經早進了城中不知道多遠了。
時年辨別了一番她入城的位置。
這汴京城中,七年前和七年後的變化並不大,起碼對已經將城中地圖爛熟於心的她來說,要找到蔡京蔡太師的府邸並不算多難。
她現在要做的,只是無意之中泄露她已經進了城的消息。
傅宗書和蔡京是同盟不錯,但大約雙方都知道,在這種關係之下住得太近反而會讓彼此都有些受制於人的感覺,還不如住遠一些,也就給了時年操作的空間。
在蔡太師府邸外打更巡邏經過的更夫,突然發現前方有一道並不隸屬於周邊防衛之人的黑影,他正想將燈籠舉起來,朝著那個方向照過去看看,卻忽然感覺到額前一痛,直接倒了下去。
打更的銅鑼被時年接住,無聲無息地放在了地上。
下一刻,她一把抓起被她擱在牆角,早已經卸掉了偽裝的顧惜朝,翻入了高牆。
然而她人尚未落地,已經有一柄劍在暗夜之中寒光驟起,劍尖送到了眼前。
時年怎麼會不知道她闖入的方向正好有人,還是蔡京手下七絕神劍之一。
當然,要她看來,這七絕神劍雖是當年跟隨在智高身邊的七絕神劍的弟子,以弟子繼承師父名號的方式同樣被稱為七絕神劍,卻顯然不及當年那幾位的水平。
起碼,眼前這位還不夠格!
他是「劍神」溫火滾。
儘管他一朝學成便擊敗了混沌一劍仙與千劍聯盟的盟主,更是在如今的所謂七絕神劍之中,排行僅次於「夢中劍」羅睡覺,但要稱為「劍神」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諷刺。
他的劍氣太過於直白外露,更因為脾氣火爆,劍招也隨之帶上了一種暴烈的氣息。
時年在太師府外逡巡良久等的就是這個人。
溫火滾怎麼都沒想到,一個在他看來是來行刺太師的傢伙,居然在他先發動的攻勢中,突然將一個人推到了他的劍鋒上,在這劍尖受阻之時,一把奪命的飛刀穿透了他的前額。
他倒下去前,看見了一張漂亮得讓人過目難忘的臉。
只是這張臉上現在只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更透著一股如月色的冷淡。
時年確認顧惜朝和溫火滾都送了命後,無聲息地將顧惜朝的屍體推下了一旁的池塘,將青龍劍的劍柄和劍鍔部分在花池邊緣的地上印出了個足以讓人判斷出劍是何劍的印記。
而後,她拔下了飛刀也一併朝著塘中丟了下去。
這偏僻地方的池塘並沒有那麼清透,一時半刻也看不出底下到底藏著什麼。
做完這些,她背著青龍劍,抓起溫火滾的屍體翻出了太師府。
顧惜朝意欲投效太師闖入,溫火滾性情暴躁,將他當做是亂黨斬殺實在不難理解。
而他發覺殺錯了人,連夜逃走更在情理之中。
至於青龍劍中的秘密,他倉促之間又怎麼可能發現,不過是覺得青龍劍並非凡品,便也將它一道帶走了而已。
他既然得罪了太師,便必須找個能庇護得了他的地方。
上一任七絕神劍之中的六個都死在了諸葛神侯手裡,尤其是上一位「劍神」,他要尋求一方託庇絕不能選擇諸葛小花,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去找傅宗書,這事情又兜回來了。
光是單方面的背叛怎麼夠意思,當然要再添一把火,讓傅宗書和蔡京兩邊都覺得對方有背棄盟約的意思,這才方便她下一步的舉動。
時年對此大為滿意。
她現在要做的最後一件事——
就是讓跟著顧惜朝來到京郊的人,都無聲無息地消失。
從傅宗書這邊的人看來,若非顧惜朝有了什麼別的想法,他完全不必偷偷趁夜進京,大可以明日順理成章地押送叛黨前來,他這麼一做誰都會覺得他是心中有鬼。
而殺了人耽誤了大事的溫火滾,在倉促之間能想到的拖延時間到他與新靠山達成協議的辦法,是讓顧惜朝的隊伍先從城外消失,好像也並非是什麼說不過去的事情。
時年這進城一來一回的速度極快,戚少商本以為她要在天將明的時候才會回來,卻已經聽到了她敲擊窗戶的聲音。
雖然進來的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個人,而是個易容做了個一看便知脾氣不大好的漢子的傢伙,扛著的死人還跟她長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