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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覺得,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這兩個少年倒是能稱得上是真情流露,甚至抱頭互相安慰了一陣。
雖然緊跟著這兩人便仿佛是一齣好戲演繹完畢,無聲地擊了個掌。
而後,其中相貌斯文的那個,像是一隻在侷促之地輾轉騰挪的飛鳥,輕飄飄地落在了門邊,貼著艙門聽了好一會兒,像是在聽有沒有人偷聽完他們的對話後離開。
可惜以他如今的耳力什麼也沒聽到。
更不可能知道有人在用一種絕對能稱之為作弊的方式偷窺兩人的一舉一動。
「我記得你的畫面顯示時間維持不了這麼長才對?」時年有些好笑地看著鏡子又暴露出了一個不同凡響之處。
【可是你不覺得此地之人的普遍武學造詣要高於你原本所在的世界嗎?我有點長進貼合潮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鏡子努力硬氣起來回答道,絕不承認自己又因為時年的問題畫面一抖,中斷了對寇仲和徐子陵的窺探。
「行了,你不想說我就暫時先不問你了。」
時年將鏡子收了回來,指尖在床沿輕叩,思考著這兩邊對話中給她提供的信息。
東溟夫人和單婉晶的談話其實給了她偽裝身份的路數,只要她不承認,全靠別人自己想像,那宋閥天刀繼承人和魔門陰後之徒的身份在必要的時候都可以用一用。
而寇仲和徐子陵的談話則是給了她之後行事的策略提示。
讓他們來偷帳簿的美人兒師傅不知道是誰,但李二公子卻很明白。
李,李閥,太原李家!
單婉晶小聲說起過李家對她們這邊情況的不聞不問,可見對方正在另一條船上。
這也正是為何,寇仲和徐子陵在看向帳簿的時候會還朝著對面的那條船看去。
而李家二公子,也正是終結這個亂世之人。
時年不知道他要帳簿的目的何在,目前也暫時無法確認這隋朝的王朝傾覆到了什麼程度,更無從知道如今在這明擺著武道境界普遍更高的平行世界,太原李家又手握何等實力,倘若興兵底氣何在。
但時年可以確定的是,身為一方諸侯,總該——
總該知道有些說不定藏得很不錯的老傢伙在哪兒吧?
更倘若興兵征伐天下,就算是個山旮旯里的武道高手也該被翻出來了吧?
時年指尖輕叩的動作一頓,鏡子便知道她已經心中打定了主意。
【你打算怎麼做?】鏡子疑心她又要來玩站了一方後去別家臥底的故技重施,可想想她如今的本事實在用不著幹這個,不過,這麼個硬核高手端上檯面來多少是有點欺負人了。
「我去見見那位李二公子,以——」
「以寇仲和徐子陵師父的身份。」
她話音剛落,便如一道湖上清風掠了出去,這東溟派飄香號上的人發現不了她的窺探,更不可能發現她離船的行動。
倏忽之間那艘李閥的大船已經近在咫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東溟派遭了賊人的情況,讓這艘船上也絕對稱得上是一句戒備森嚴。
時年本已瞅准了窗口意欲翻進去,卻忽然看見一把匕首從一道迅疾開啟的窗扇之間刺出,直指她的咽喉。
時年雙指以驚人的指力夾住了匕首,凌空撞入了這一處窗扇之中,未發出分毫的動靜,另一手已快如疾電地點中了刺出匕首之人的穴道。
她站定在了船艙之中。
面前握著匕首之人生了張足可以稱之為宜喜宜嗔嬌俏秀麗的臉,身著大翻領窄袖的胡服,眉眼間透著一股子王侯世家的氣派。
時年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猜到她是誰了。
而她忽然又有了另一個想法。
第199章 (一更)
時年此刻在想的是, 她為何非要來此見李世民一面?
李閥確實是最後的勝利者不假,但以他們此刻從東溟派的訂單記錄上來看,甚至未必還在宇文閥和獨孤閥之上, 有無下定決心進軍關中尚未有定論。
既然是緣分, 她倒不如先認識一個人。
反正都是與李閥搭上關係,認識誰不是認識。
面前這個出手果決的胡服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李閥未來的平陽公主。
從東溟公主的自言自語裡時年聽到了四小姐的名號,她這通身氣度確實也對得上號, 顯然並不像是李世民的夫人姬妾。
這位在高祖起兵之時招募義軍, 將來以娘子軍名號名動天下的李娘子,如今看起來還是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姑娘。
時年雖不知道她在這武道高手絕不可能少,甚至有可能影響戰局的世界,到底還能否做到遊說得來各方義軍,以七萬人連破關中之地,但她如今的眼神便讓時年覺得這個姑娘認識了不虧。
不過這是第一面,她當然不是跟對方交朋友, 而是——
「上門來見天命之人而已, 李小姐何必上來就動刀兵。」
「你要見我二哥哥?」李秀寧看她人已走到前方, 自己的穴道卻被一種無形勁氣擊中解開,突然展顏一笑收起了手中的匕首, 對方的武功她握著匕首和放下匕首哪有什麼區別, 還不如乾脆一點,做個好客的主人。
她應下來了李閥小姐的名頭, 時年也就更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了。
「與李二公子有約的是另外兩人, 而非是我, 李小姐意外發現了我的蹤跡, 便認了這個天命之人的膽子都沒有嗎?」時年負手側身朝著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