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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挑花指實則是一門劍氣學問,而非是名字含義里的繡針挑花,兼具了點穴截脈的用途,也不難將這個武學招式同她面前看到的場面聯繫在一起。

    飛針來回毫無拖泥帶水,靠的正是劍氣注入。

    不過看這個小女孩的動作,她稍微有點手癢,不是想切磋的那種手癢,她還沒有到欺負小孩子的地步,而是——

    飛針比飛刀小了不知多少,但她為了防止造價不菲的飛刀丟失,在尾端繫上了細絲,操控飛刀的同時也難免對絲線的控制有了些研究,眼前這小女孩的動作放在她這個年紀已經算的上是頗有天賦了,但還是有些問題。

    「你覺得她的技法如何?」老婦人沒錯過時年眼中一閃而過的糾結。

    「暗器懸絲,倘若是走的疾掠往復為先,應當遵循的是密不容針,疏可跑馬,令人防不勝防的路數,但她走針求密,倘若在應敵之中速度不夠快,便很容易給人窺破法門。」

    覺得自己在別人的地盤說這些不太合適,時年又加了一句,「不過以她尚小的年紀,能做到飛針不絕,點星追命已經不容易了,大可不必這樣苛求。」

    她說完又朝著這灰衣小姑娘露出了個鼓勵的笑容。

    時年本就生得好看,這麼一笑起來更有種山花初綻的靈秀,那小女孩倒沒覺得這個上來指點的大姐姐是個壞人 ,只是懵懂地點了點頭。  

    雖然她還沒到聽懂時年口中所說的「密不容針,疏可跑馬」是什麼意思的年紀,神針門的飛針要領這一招叫「臨行密密縫」,她正在努力讓自己的連環排針打出的針孔彼此更加接近一些。

    感覺到師父拍拍她的肩膀,她連忙歪過頭去看向了老婦人的方向。

    「去把你幾個師姐叫出來。」

    小姑娘跳下了凳子,也沒問為什麼就跑了個沒影。

    時年愣了一下。

    她若這樣還看不出來這老婦人的身份那她也可以趁早不要玩飛刀了,起碼的眼力還是得有的。

    「晚輩打擾神針婆婆教導弟子實屬不該,還請……」

    「不必這麼客套,」老婦人抬了抬手,臉上依然帶著股溫和從容的勁,說出來的話卻有種雷厲風行的意味,「不是找你的麻煩,我看你應該對此道也有些研究,有沒有興趣跟我的弟子切磋切磋。」

    「樂意奉陪。」時年躬身行了一禮。

    「等……」王小石真的很想說一句等等。

    他們明明是來找人的,為什麼已經快進到了切磋。

    但他抗議是沒什麼用的,被時年叫破身份的神針婆婆已經和她一起朝著第二道門內走去,這一老一少之間有種說不上來的交談默契,讓王小石覺得,他可能還是站在一邊當個木樁比較好。  

    他倒是注意了一下被那個小女孩喊出來的弟子。

    在門廊後面影影綽綽還能看得到幾個想探頭出來看的,卻大約是懾於師父威嚴不敢冒頭的,而走出來的幾個少女約莫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

    他無端有了點過關打怪的想法。

    第一個小女孩七歲上下,這第二輪的加了十歲,按照師父所描述的織女前輩的年紀,第四輪總應該出來了,倘若有必要的話——

    他也是可以打上一打的!

    反正也沒說非要是暗器較量。

    第二重門進來便是個類似於校場的寬敞地方。

    時年就不跟人多客套了。

    神針婆婆擺明了不是拘泥於小節的性格,也無怪乎門下會有被王小石的師父形容成那樣心性的弟子,她將身上厚重的斗篷擱在了一邊,理了理手腕上的機關和衣袖之間的飛刀。

    下一刻,在她說了聲「得罪了」的瞬間,將她圍作一圈的少女手中的飛針走線已經出手。

    雪地濕滑。

    身居中間的少女卻仿佛足下是清風浮雲,腳尖在雪地上劃開一道游移的軌跡。  

    她振袖旋身看起來輕如飛絮的動作中,已經從四五支飛針之間穿過。

    王小石又想誇她一句好輕功了。

    輕功身法奇絕的人他見過一些,如她這般自如散漫,卻實則暗藏玄機的不多。

    他師父精通五行八卦,但王小石他還沒來得及學會將奇門遁甲化入步法之中,現下看她這般身法,又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回去之後好好補課。

    在他思忖著這些的時候,時年一個後仰,借著足跟發力並未躺倒,飛針恰到好處地從她面前穿過。

    一兩點寒芒掠過眼前,也讓她看清了飛針穿梭的走勢。

    她反手一指,用的正是曲無容擅長的反手穿身轉折自如的法門,嫁衣神功外露的內勁擊地,已將她推作了浮空。

    兩道飛針穿線正從她身下避開。

    「漂亮!」王小石忍不住出聲讚嘆,然後他就迎來了神針婆婆有些不愉的一眼打量,像是在譴責他干擾了切磋的進行。

    時年連番成功的躲避讓這些操縱飛針的神針門弟子也不得不拿出了點真本領。

    大折枝手與小挑花手之下,飛針不再直來直往,一邊的驟然加速,一邊的緩和里暗藏殺機,這一來一往中,銀針在飛雪之中幾乎隱沒,卻已然在悄無聲息中形成了一道天羅地網。

    時年身處羅網之中只是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頭,被客棧老闆說成是分不清材質的連肩披風被她隨手扯下。

    不知道到底是她依然讓人覺得飄渺的腳步,還是此時的風讓她的披風在手中鋪開,宛如一面隨絲線而行的盾牌,但恰恰於真氣灌注中一起一折,成了阻擋飛針的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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