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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不是個傻子,跺了跺腳朝著張三冷哼了聲,便在船艙里坐了下來,「馬自然會有人給我送回去的,你就不必操這個心了,倘若你這傢伙敢用劣等的船濫竽充數糊弄我金靈芝的朋友,看姑奶奶的鞭子抽不抽你。」
司徒靜都忍不住被金靈芝這話給逗樂了。
張三咧嘴一笑,「金大小姐你就瞧好了吧,可惜這船不是給你坐的。」
他確實很有兩把刷子。
時年坐著他的船走水路到的船廠,這其實已經廢棄了大半、除了裡面的設備和工匠尚可之外的船廠,在這三個月里已然在這位看上去格外混不吝的傢伙手裡煥然一新。
張三還沒等她來吩咐便已經先將那艘足可以出海的船給打造了出來。
「你倒是還挺有本事的。」時年看到那艘海船的時候,實在很難想像這是出自這位幾個月前還在為一艘江上快舟發愁的人的手筆。
他只綽號叫快網實在是浪費了。
那是一艘形制是福船的海船。
首尖尾寬的船身停在船廠內的水道里占據了大半,高昂的前部是典型的戰船配置。
若非船身上的塗料痕跡還很新,時年險些要以為這是一艘本已經在船廠里打造好的船,但她進來的時候翻看過船廠的記錄,近年來他們走海運的生意份額大大縮減,幾乎打造的都是江上的船隻。
她也跟船廠的管事交流了兩句,說是按照商會那邊的意思,近年來東海上不太平,似乎有一支隱藏的勢力正在活動。
好在長江之上還是神龍幫雲從龍的地盤,一直與他們關係不錯,江上還是能正常走的,對本來也不怎麼吃海上這塊營生的夜帝門下而言,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損失。
時年暫時只能先權且記下這個信息。
「你不知道,楚留香的那艘船,當年在打造的時候也沒少請我參考。」張三很是驕傲地挺了挺胸膛,看得手握鞭子的金靈芝格外手癢。
但就算是她也得承認,這確實是一艘足可以當做戰船的海船。
張三繼續說道,「底層的壓艙土石都已經填上了,試航也已經測試過了,如果老闆要出海的話隨時都可以行動。」
「我記得我之前只是讓你來這裡看看,準備起來而已……」時年一躍跳上了甲板,福船的船形甲板寬平開敞,船身又極高,光是站在上面便已經能感覺到遠比此前無名島的海船舒服不少,等出海的視野想必也會相當不錯。
「老闆你這就太難為我了,明明能造出個又端莊上得了台面又合拍的老婆,為什麼還要只是看看木板。」張三生怕她聽不見一般抬高了音量。
時年從船頭探了出來朝他看去,回道,「可惜啊,這不是你老婆,是我的船。」
張三一時語塞,但他一聽旁邊的金靈芝發出一聲對他的嗤笑,他又來勁了,「金大小姐也不必笑話在下,總歸這船既不是你的,你也坐不上去。」
「你……」金靈芝抬起鞭子指著他的臉,「你不讓我坐可不作數,阿年會讓的,我還偏要看看你要怎麼把這船開出花來。」
時年聽到金靈芝上船來後所說的這話,沒立即同意,而是遲疑了片刻後問道,「可是,你不是已經答應了原公子一道出海的邀請嗎?」
金靈芝的臉上果然露出了幾分為難之色。
但一想到原隨雲那格外溫和的好脾氣,她又覺得只是爽一此約,同他說說下次再去,應當不是什麼問題。
張三跟著從舷梯爬上了甲板,開口說道,「我說金大小姐,這船上多你一人還得考慮你這大小姐脾氣的飲食酒水,你還是同那位原少爺去出海兜風算了。」
時年突然覺得自己可能不需要費心去想如何讓金靈芝別去跟原隨雲攪和在一起了。
有張三這個天然拉仇恨的存在,激將法對別人未必好用,對金靈芝卻一定頂用。
果然,金靈芝的的額角一跳,喝道,「本小姐怎麼就不能吃這個海上行船的苦了,我告訴你,酒管夠飯管飽,出發前這船上的貨艙如果我裝不滿,我金靈芝跟你姓。」
時年輕咳了聲,覺得還是有必要打斷一下金大小姐的放狠話。
貨艙都裝滿吃水太深,容易引來這綽號「海上鷹飛」的獨行盜向天飛,她雖然並不怕對方,但被賊惦記總歸不是件讓人覺得舒心的事情。
到時候這賭注要是算金靈芝輸了,金靈芝改名張靈芝,保管指望她繼承金家家主位置的金老夫人抄著拐杖來揍她。
「行了靈芝,你去跟老夫人交代清楚出海的事情,就說我此行意欲前往常春島,不是帶你去什麼奇怪的地方,你跟原公子也得說清楚,畢竟你本來應了人家的邀約的。」
「常春島……」金靈芝嘀咕了句,「聽起來倒是個挺有意思的地方,你等我一會兒,我讓人送兩封信出去。」
「不急,明日再動身,我還得再籌備點東西。」
時年打算在船上置備些禮物。
常春島上的景象,時年此前也見到了。
這宛如世外琅嬛仙境的地方,恐怕是不缺她這一點禮物的,尤其是當島上有人的時候,黑衣聖使頻繁來往於常春島與中原之間,也並不可能短缺什麼物資,但對方缺不缺是一回事,時年要不要準備又是另一回事。
曲無容辦事妥帖,司徒靜雖然甚少出門卻也絕對是個心思縝密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