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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應該就不算拖祝後的後腿了吧?」時年回身一笑。
宋缺敏銳地察覺到了時年對祝玉妍的稱呼有異,同樣是祝玉妍對時年的稱呼。
倘若是為了在外人面前不暴露母女身份,而以即將一個是魔門聖君,一個是陰癸祝後的身份來各自稱呼,也無法解釋為何他在祝玉妍的眼中會看到對這個女兒既想表達出更進一步的親切又心懷忐忑的情緒.
只是因為此時石之軒吃癟,讓這個向來對他深恨的女人,懷揣著的得意之情要比其他情緒都表現得明顯得多,這才顯得這種忐忑不大分明而已。
宋缺忽然有了個奇怪的猜測,時年或許並不是在祝玉妍的膝下長大的。
雖然這個猜測有些不大合理。
畢竟祝玉妍當年為了達成這個交易便花費了不少人力,儘管對南海派動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她對自己那個逃離了陰癸派的女兒的援助,口是心非都不足以描述她這種行為了,可這件事裡宋閥確實有所得益,所以她也絕不會對這個換來的女兒不夠用心。
更何況,那是在單美仙離開後她唯一的嫡系繼承人,她更不應該讓旁人插手這個女兒的管教。
可惜這種情況偏偏發生了。
否則時年也不必在宋缺說祝玉妍將她教得很好的時候,露出那等他現在回想起來,實在得說是耐人尋味的表情。
祝玉妍也不必在時年替她出頭的時候,還藏著幾分引而不發的情緒。
不過他宋缺的女兒看起來沒這麼笨,在場中人的人物關係她應該已經摸得很清楚了。
時年折回到祝玉妍的身邊繼續說道,「現在這樣,邪王應該拖不了後腿了,早一步讓他頂替掉趙德言在突厥的位置,便也能免得突厥發覺他們的國師換了個人,至於這魔門聖君繼任的盛會,我會讓別人頂替他的位置的。」
「等你們完成抓捕趙德言的任務,替邪王易容的事情就直接交給徐子陵來做。他的悟性很高,我相信在他離開襄陽前往太原的這段時間裡,我教給他的易容之術他應該還有研習,用來扮演趙德言已經足夠了。倘若還能出紕漏的話,那便是邪王自己在偽裝趙德言的舉止上還沒做夠工夫,或者是——」
「離開那裡多年,邪王已經忘記東突厥的風土人情,也吃不得苦了。」
「那你大可放心。」石之軒恢復了行動能力的雙腿落了地,對時年這打一棒槌還不忘潑一盆冷水的行徑,他還是趁早習慣了為好,也懶得與她辯駁了,「我這邊沒什麼問題,只要陰後別連一個趙德言都對付不了就行。」
「你難道沒發現,我在給你的腿腳治好的時候,也將你的內功封禁給解開了嗎?」時年目光不善地望向了他,「你不要告訴我,你打算等著人把面具貼到你的臉上來。」
石之軒心頭一驚,直到時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才猛然感覺到一縷比之前要強健的真氣細流從他的丹田中湧出。
這其實不能稱得上是嚴格意義上的復原,或許只有在他跟著祝玉妍抵達等候趙德言到來的地方,他才能完全解除這種束縛。
這得要何等的掌控力才能做到這一點。
不過對石之軒來說,什麼時候能夠完全恢復還是次要的,這一路上他已經可以預見到祝玉妍會用何種態度來面對他了。
尤其是在見到了他屢次三番落入此等狼狽的狀態,祝玉妍曾經對他的那些個執念恐怕早已經灰飛煙滅,對他的忌憚更是已經不復存在,而完全用一個魔門中人根深蒂固的想法來對付他,反而比身為曾經有過一段往事的怨侶一方對付他,會更加直白也更加可怕得多。
石之軒突然覺得自己接下來的幾天大約會不太好過了。
雖然因為宋缺的到來,祝玉妍打算拖延幾天再出發,也得到了時年的同意。
當然祝玉妍不會說出是因為擔心宋缺這傢伙將時年從她的身邊奪走,她給出的理由是,給徐子陵那邊多一些籌備的時間,也好讓他有機會將這易容換顏之術給鑽研得更加透徹。
「其實我給他的面具都是經過特製的,他只要掌握了竅門便不會出什麼問題。」時年托著下巴看著祝玉妍這絞盡腦汁想出了個藉口說出來,露出的上半張臉上寫滿了一種讓她覺得甚至有點可愛的情緒。
「好吧先不提那個了。宋缺是怎麼跟你遇上的?」祝玉妍擺出了一副擔心宋閥對魔門不利的姿態。
「你應該看到我帶回來的兩個囚徒了,瓦崗寨蒲山公的獨子李天凡和那位俏軍師沈落雁,這兩個人我抓的時候用了宋師道的名義,正巧宋閥和瓦崗寨之間有聯姻的意圖,宋缺接到了瓦崗寨逃走之人的求援,就打上門來了。」
「他敢!」祝玉妍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又猛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不該發出這樣過激的言辭,又尷尬地咳了兩聲,以免讓時年察覺到異常,更是飛快地給自己找補了藉口,「我是說,他怎麼敢對我魔門聖君動手,難道不知道會面對整個魔門的打擊嗎?」
「不必等到整個魔門。」時年笑了笑,「他現在就已經是我的手下敗將了,祝後這樣的眼力,應當不會錯過他的傷勢才對?」
祝玉妍愣了愣。
說實話,她除了遠遠見到了宋缺那張十幾年不見,還是照樣可以端出去禍害小姑娘,上大街上感受一下擲果盈車待遇的俊臉之外,還真沒注意到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