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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可惜,我有這個本事從此處往下跳,列位卻未必有此等功夫。」
青衣少女鬆開了獻果神君的脖子,走到了山壁石洞的洞口位置。
十二星相中有碧蛇神君這位先給她留下了個上來就動手印象的,她對獻果神君這隻對應著猴的,也天然多了幾分戒備。
可看起來十四年的山洞生涯已經將他的銳氣都給消磨殆盡了,甚至比之躲進惡人谷里的那些還要日子難過得多,他如今希望又一次破滅,已經近乎陷入自己的情緒低谷中掙脫不出了,時年再找他的麻煩也實在沒什麼意思。
看她準備從此處躍下,張菁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行動,「你等等!」
「你方才說,我們沒你這個從此處下躍逃生的本事,可如果我有呢?」張菁被這驟然的落崖弄得有些灰頭土臉的,卻並不影響她此刻話中的氣勢,「我是用鞭子的,還有一對短劍,繩子是沒有了不假,我完全可以一點點爬下去。」
「那又如何?」
「你也說了,因為蕭咪咪的行動,你懷疑底下另有出口,可她既然敢在峨眉的地盤上行事囂張,來去自如,想必在底下早有準備,不如帶上我一起應對。與其等著有人來發現我不見了,我寧可自己拼一把!」
紅色確實是極其適合她的顏色,她此時這眉目含威的桀驁模樣確實讓時年都不由再對她刮目相看了幾分。
「你不怕我把你當墊背的?我如今在江湖上可沒什麼好名聲。」時年唇角微揚,試圖打消張菁的算盤。
她回絕得也很是堅決,「命是要靠自己搏出來的。」
「好。」時年拍了拍手。
張菁還來不及分辨她這到底是在對自己的建議表示依然略有不屑的嘲諷,還是覺得她自不量力,又或者當真覺得其中有些可行性,便已經感覺到她的腰上多了一隻手,下一刻——
這隻手直接卷帶著她一道飛躍而下,撲面而來的夜風讓她剛才據理力爭時候湧上來的紅暈都消退了下去。
張菁覺得自己的尖叫都快涌到喉嚨口了,她說的她也能下得去可不是這樣活像是殉情一般地跳下去。
可偏偏這一手攬住她的青衣少女神采飛揚,一道道銀絲從她那隻並未有東西在的手上發出,銀絲懸刀,狠狠地扎進了石壁之中。
若是換做尋常的兵刃,這樣的操作之下,早已經被兩個人的重量給拉斷了,可這飛刀在石壁上一路將石塊山壁宛如切豆腐一般劃拉下去,雖有停滯卻始終不見受阻。
而那與飛刀配合的絲線,按照張菁的觀察,恐怕也絕不在黑蜘蛛那銀絲渡虛的南海神蛾之絲的堅韌之下。
她這才留意到,在她伸出的那隻手上還帶著一個樣式奇特的手鐲,這恐怕也不是一件簡單的東西。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鞭子派不上什麼大用場了。
因為在對方格外自如而輕巧的降落之中,她足尖也已開始捕捉山壁上讓人稍有疏忽便會錯過的凸起。
分明這一下下的踩踏與絲線懸刀,都應當在反覆的速度受阻中讓人覺得一下下震動,可在她這瀟灑而靈動的動作之中。
張菁甚至一度覺得自己並不是在下跌,只是在從雲端緩緩用一根繩子飄搖著送下來而已。
等她們落到地面上雙腳踩實的時候,張菁幾乎要蹦出來的心臟總算落回到了原位。
這裡並不如她一度想像的那樣,會是個布滿了不幸失足或者是被蕭咪咪害死的可憐人的屍骨的地方。
地面上也不是亂世嶙峋或者是什麼泥潭暗沼之類的地方。
而是一片綠草如茵草木茂盛,配合著夜間的霧氣,有種迷霧森林之感的地方。
「這地方好奇怪……」張菁打量著周圍。
不知道為什麼,因為時年此前那番帶著她跳下來的行雲流水的動作,她對這個傳聞是什麼常春島叛徒的姑娘竟然有幾分意外的信任。
甚至在看著她此時雖然有些詫異卻並未慌張,依然帶著三分笑意的臉的時候,也跟著心裡安定了些。
時年知道她在說的奇怪是什麼。
這裡沒有風,也沒有夜色中活動的蟲子,只有一種讓人覺得不應當出現在這裡的食物香氣,像是從地底下滲透出來的一般,也在此時傳入了她們的鼻腔。
所以這裡當然會有離開的路徑。
否則在這崖底出現的就應該不只是蕭咪咪跳下來的時候攜帶的東西,還應該有那位綠衣少婦的屍體才對。
時年摸了摸這一大片像是個擴大了幾十倍的傘面大小的東西,大約猜到了蕭咪咪在翻過了猴群之後,是如何墜落下去而保證自己安全的。
正在她研究這個其實被蕭咪咪叫做降落傘的東西的時候,張菁已經鼓起了勇氣朝著樹林深處走去,但她還沒走出多遠便見到了一棵古怪的樹,不由地止住了腳步。
「你快過來看!」
時年聽到她的聲音朝那邊走去,便看到張菁站在一棵大約得有兩個人的身體這樣粗細的大樹面前。
此地的綠地生得極好,相比土質也不錯,在深谷之中樹也能長到這樣的粗細並不足為奇,可奇怪的是,在這棵樹的樹幹上形成了一種格外涇渭分明的界限。
上半部分,和周圍的其他樹幹一樣粗糙,甚至帶著一種略呈灰白色的狀態,但在這棵樹的下半截,有一片區域卻是讓人覺得罕見的光滑,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