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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也有想過,這個世界無論是文字還是衣著風俗,都跟她原本所在的地方極其相似,是否是有些相關的。
可從宮九這裡打聽到的消息里,卻顯然並沒有得出什麼聯繫來。
葉孤城登島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她蹲在海岸上,有些悵然地用手指觸摸著上面交戰的痕跡。
痕跡已經經過了經年累月的磨蝕,可見過去了不少年頭,但還能清晰可見,完全可以想像當時的激烈。
時年聽到他沒加以掩飾的腳步聲轉頭看過去,這位執著長劍的白雲城主在月色之下更有種天外飛仙的縹緲。
居然是他先到了。
不過想來也可以理解,飛仙島白雲城便在海外,他的水性應該比其他人好一些,而他用劍純粹,縱然海中有什麼攔路的幻象,應當也不會影響他的行動。
時年順著他看向的方向看過去,有人如他一般已經遊了過來,有人還留在船上,看到第二個成功的案例這才動身。
等到最後一個抵達的霍休被陸小鳳伸手拉了一把上岸後,人也就算是來齊了。
陸小鳳咬著牙,對自己傷口又一次遭罪深表鬱悶,但他向來是個很能自得其樂的,現在又感慨道,「我突然覺得朱老闆沒來其實個好事,不然以他這麼個體格和懶勁,恐怕要沉到水底下去了,要撈上來可不容易。」
「說的是啊,你陸小鳳的朋友雖然不像是霍某的一樣,死一個便少一個,但也確實個個都是人才。」
霍休長居內陸,游得慢一些並不奇怪,他那身發白的衣服泡了海水越發顯得落拓,但他此時往前走出幾步的動作卻顯然腿腳靈便得很。
「這島遠看不大,近看卻實在不小,怎麼說,各位是分頭去看看,還是——」
「先一起上山吧。」陸小鳳看了眼現在還因為海中所見心有餘悸的薛冰,開口提議道,「那鐘聲是從山上傳來的,想必山上總歸會有些東西才對。」
既然真是常春島,那島上的摘星峰之名便也並沒有錯。
峰名摘星,卻並不是真有多高,而是只有一條上山的小路。
這或許並不是個讓人愉悅的攀登體驗,因為這島遠望是一座死島,真正身處其中的時候才覺得一座徹底死寂的島嶼有多可怕。
沒有鳥啼,甚至沒有蟲鳴,四面吹來的風明明吹在臉上,卻似乎並沒有將這些喬木的葉片吹動一絲一毫,所以連葉片搖動的聲音也並不存在。
「這島上還真夠奇怪的。」宮九一臉興致盎然的表情打量著周圍,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玩具。
薛冰瞥了眼他的表情,總覺得有點不寒而慄,應當不是她的衣服沒徹底烘乾的緣故。
而跟宮九一路的那位「沙曼」姑娘,跳船的時候果斷得讓人懷疑她知道此地的底細,但現在又收斂了存在感走在最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刻領頭的居然是霍休和木道人這兩位前輩。
霍休與上官飛燕有關,更是可能與青衣樓有關的消息,她已經傳遞給了花滿樓,也不知道他要用什麼法子來告知陸小鳳。
薛冰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個混進了狼群里的羊,或者說是一堆不太正常的人里看著最正常的那個。
好在這狹窄的山路只容一人通行,前後之間就算有人想發難動手想來也不大容易,反倒無端有了些安全感。
等山路行到了三分之二的位置,他們眼前所見的景象突然開敞了起來。
山峰之間,一座座亭台樓閣坐落其中,而那原本的山石階梯已經成了玉石。
以玉石鋪地是何等奢靡的行為,先前在山下所見到的那宛如翡翠琉璃的光華居然並不全然是因為月光所致,而分明還有這人造的奇景。
但玉落山巔,直到延伸到頂上的觀星台,居然只有仙跡絕塵的清冷之感。
月華流轉在觀月台上,陸小鳳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幾步,從這位置正好能得見海天遼闊,也不知道昔日住在這裡的是什麼人,有此等品位。
他正想找人分享分享這讓他覺得自己的傷勢都好像沒什麼影響了的觀景體會,一回頭卻發現這裡少了不少人。
再一看這群人已經散落去了那些宛如仙境遺珠的亭台宮闕之中。
【你在找什麼?】鏡子有點奇怪時年沒直接跟其他人一樣,先隨便進一間找找線索,而是直接順著山勢往前走出了一段。
「你不懂,日後曾是大旗門雲翼的妻子,與她同來常春島的被大旗門子弟拋棄的,還有雲九霄的情人陰素,這兩位都曾為求一見親子,跟在大旗門寒苦之地的隊伍之後,卻最終還是被殘酷的門規所棄。」
「遠望孩子所在之地的觀月台既是個讓人魂牽夢縈的地方,也一定是個傷心地,所以其他人的住所可能在那一片,這兩位卻絕無可能。」
時年覺得大旗門門規的殘酷之處實在良多,但畢竟鐵叔叔和雲錚叔叔重整大旗門之後,已將那些個陋習廢除了,現在再去談論它們沒什麼意義。
她只是按照自己已知的信息,在這山中尋找日後的居處而已。
而在稍遠離山巔的一片樓閣之中,有一間顯得尤其的出挑奢華。
她沒猶豫直接朝著那間走了過去。
【我以為你會選看起來最樸素的那間,說不準這就是日後的障眼法。】
「恰恰相反,她沒必要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