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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席應因為名號里有個天字,犯了天刀宋缺的忌諱,好好一個滅情道的傳人,二十多年前被宋缺硬生生追殺了數千里,險些把小命都給丟了,從此遠遁塞外不知所蹤。
「祝後應該猜到我的想法了,若能擊敗宋缺,天君席應到底認不認我這個聖君,便不需要多說了。若是這樣了他還不肯回來,勞駕陰癸派替我往塞外傳達一個消息,就說他那個君字也犯了我這聖君的忌諱,請他洗乾淨脖子等著。」
祝玉妍沒忍住輕笑出了聲。
她一想到那位不可一世的宋閥閥主和好容易才在塞外苟全性命的天君席應,恐怕都要在自己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手裡吃癟,她便覺得這些年的事情也算不上是什麼了。
何況,她此生最大的仇人現在可沒她過得舒坦,現在和那個影子刺客相對無言,最會說話的侯希白還被時年丟去給婠婠打下手去了。
誰又會想到石之軒會落到這麼個田地。
而同樣,宋缺又怎麼會想到,他自己的女兒將會給他一個多大的驚喜。
「你方才說,想要我出手,將踏足中原的趙德言抓來?」祝玉妍止住了笑後問道,「那你又要做什麼?光是看著石之軒還用不上你費心。」
時年面前的桌案上,不知道何時已經用飛刀刻畫出了一張簡陋的地圖。
她指了指地圖上襄陽城的西南角回答道:「我想親自去一趟飛馬牧場。」
第212章 (二更-修改)
按照錢獨關的說法, 襄陽、飛馬牧場和竟陵之間的關係在大江聯和漢水派的推動下,維持著一個相對穩定的三角之態。
這當然是一種臨戰之前在表面上的穩定,周邊的各方給出的籌碼隨著時局變化而更改, 這三方隨時都可能投身入其他勢力的麾下,但起碼現在,還是彼此不說破的守望相助。
錢獨關其實才從飛馬牧場回來, 時年本不需要往那邊走一趟, 可她越是研究白清兒和錢獨關在襄陽這個必爭之地收集到的資料, 越是意識到此刻的隋朝已經到了大廈將傾的時候。
她這個魔門聖君若要名副其實, 光有東溟派的兵器支援,以及與李閥之間、和李四小姐之間的聯繫, 恐怕還不足以達成目的。
飛馬牧場的戰馬, 無疑是個極其重要的戰備資源。
只不過按照錢獨關的說法, 飛馬牧場的場主商秀珣向來自視甚高,又仗著飛馬牧場尤其是飛馬城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 甚至比之襄陽可能還要容易防守得多——
想與她結盟不難, 尤其是那種雙方都知道的, 隨時可以拆夥過日子的結盟,但要她心悅誠服地投向一方,卻不是那麼簡單的。
「你要去飛馬牧場不想一個人出動, 你帶上向雨田那幾個弟子給你抬轎便是, 何必讓我一起跟上。」
石之軒本以為自己被人當做階下囚對待, 無法如花間派宗旨一般逍遙度日已經有夠不舒坦的了,誰知道現在對方要去往飛馬牧場一趟,居然還要抓著他當個馬夫。
最讓他氣結的是, 這小子, 不對, 是這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居然還在理直氣壯地到了城門口的時候專程讓人去通知青璇,石之軒如今不在襄陽城中,她盡可以入城休息了。
至於她那位父親,要被她帶去做些贖罪的事情。
「邪王這話說的不對,飛馬牧場並非是一個隨便可去的地方,這一行也不像是你想的這樣簡單。」時年又摸出了摺扇。
石之軒眼皮一跳才發覺她好歹拿的不是侯希白那把扇子。
時年自然留意到了他這個動作,笑道:「邪王這等表現,實在是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了,你大可以放心,那把扇子已經被我還給了令徒,想必他已經將扇子給銷毀了,畢竟扇子上畫著的美人是人間享受,畫著個邪王師父,可能就是個負累了。」
石之軒被她梗得不想說話。
這青衣風流的少年郎意氣風發的樣子,不知道為何讓他總是不自覺地想到兩個人。
一個便是少年時期天魔功初有成,上一代陰癸派宗主還未身亡之時的祝玉妍,一個便是青年縱刀,名動天下的天刀宋缺。
或許是大凡天之驕子之間在神態上都會有些相似,石之軒如是想著。
之前若非他誤認為時年是由祝玉妍培養出來的後生,要對石青璇不利,他也不會貿然一頭栽進來,所以現在他若是沒有充分的證據,實在是不打算再做什麼定論。
時年話鋒一轉又開口道,「邪王倒也不必覺得我將你一道帶來便是折辱於你,魔門兩派六道一統,才能在亂世之中以一個整體去押寶選定一個結束亂世的天命之人,邪王既然是我的手下敗將,便不必再想著會是自己來當這個聖君之位。」
「你可以不必一口一個邪王。」石之軒憋屈地皺了皺眉頭。
倘若說楊虛彥來前,祝玉妍也還不曾確定立場之時,他確實是打算借著補天道的勢力,以及時年在襄陽總該暴露出的幾分底細來從中謀利。
可惜楊虛彥被陰癸派拿下,陰癸派那幾個本事不小的女人,上到祝玉妍本人,下到婠婠、白清兒,都已經不知道是喝了什麼迷魂湯開始替時年做事。
魔門各教派試圖成為能上得明面的教派,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機會,譬如說當年極力討好於他的胖賈安隆,便是想要商人地位更進一步。
如今時年這行動看似霸道,實則也有章法可言,是足以服眾的行動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