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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少?」
「陵少?」
兩人異口同聲地開口,驟然見到仇敵死而復生的驚懼也總算是平復了下來。
慢著,他們兩個可以被人換了一張臉,那麼有人頂著宇文成都的臉好像也並非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我易容成宇文成都很讓人驚訝嗎?」時年開口說道。
「你們若是想學,等有機會找到個安定的地方教給你們又有何妨?」她這後半句話的聲音完全變成了宇文化及的聲音,寇仲和徐子陵實際上跟時年一樣只聽到過宇文化及說的那句「不知死活的東西」,但這已經足夠聽出他的音色和那種頤指氣使的語調了。
在她抬袖落下之間,兩人眼見得她一連變化了數張面容,就好像完全不需經過什麼操作一般,這等神奇的技法他們還只在說書先生的口中聽聞,卻並沒真在江湖上見過。
而後這張臉又定格成了宇文成都的模樣。
他們以前隱約聽人說起過,這江湖上製作人/皮面具的好手乃是魯妙子,從他手中製作出來的易/容面具足可以稱之為惟妙惟肖,可惜像他們是絕無機會接觸得到的。
現在臉上明知戴著易容,卻輕巧得仿佛並沒有一層東西覆蓋在皮肉之上一般,就算還不及江湖盛傳的魯妙子,顯然也相差不多了。
寇仲和徐子陵兩人打小混在市井,如何會看不出來這樣的技法對他們而言有多大的意義。
時年既然沒有藏拙的意思,更已經親口允諾要教,想必並不會是為了誆騙他們隨口說的。
想到這裡,兩人又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的意味都好分辨得很——
這個師父或許拜得還真不賴。
就算她真有什麼要讓人去做又著實完不成的事情,他們兩個便先把對方易容換貌的功夫學到手,到時候這江湖上何處不可去,說不定就連宇文化骨都發現不了他們的位置。
那為娘報仇的機會也就更大了。
他想到這裡,臉上難免露出了幾分想著美事做夢之態,卻忽然感覺到額上一痛,連忙擺出了一派正色。
「一會兒進入這束平郡,你們少說話為好。我要以宇文成都的身份去做一件事。」
時年收回了在寇仲額上輕彈的指尖,琢磨著東溟夫人昨晚投桃報李給她的另一條情報。
這條情報與宇文家有關。
事實上捉拿寇仲和徐子陵的事情一直是宇文述一脈的行動,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坐鎮江都,聽聞此地有這兩人的下落,便來了個宇文仕及,而得手那本帳簿是宇文傷一脈的行動,也便是宇文成都來的這一趟。
按照東溟夫人所說,宇文仕及現在正在束平郡。
時年這個假扮成宇文成都的本不應該往宇文仕及的面前晃,畢竟她不僅不熟悉宇文成都,還不熟悉這個時代,頂多就是知道些他們那個世界的各家門閥爭鬥的經歷結果而已,但凡多說幾句話都有可能在宇文仕及的面前露餡。
可偏偏這束平郡中還真有她非去不可的理由,也可以說是有個她轉嫁這盜取帳簿之事,宇文成都之死的好場合。
寇仲不得不佩服時年的偽裝功夫。
宇文成都的雙劍被她當做了臨時的武器側插在腰間,一層層的衣服和不知道如何做到的鞋子將她的身形給襯托得英武高大,橫看豎看都沒有了之前的輕靈仙氣,還當真像是個門閥子弟,更是張揚任性的那一種。
「師父,你的衣服里到底塞了多少東西?」寇仲忍不住問道。
時年登船的時候並未隨身攜帶包裹,這些東西更沒有提前準備在船上,可見都是她隨身攜帶的,初見之時她這衣袖翩翩,怎麼看都不像是裝載著如此多東西的樣子。
時年搖了搖頭,「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你該關心的是,你們一會兒見到了宇文仕及,能不能擺脫掉你們身上的市井習氣,當好宇文成都身邊的護衛,更不要在見到這位宇文閥的核心人物的時候,露出什麼別的馬腳。」
「這您倒可以放心,我們連見到宇文化骨都不會怕的,更何況是這個什麼是極是極。」寇仲油嘴滑舌地應道。
時年瞟了他一眼,他又安分了下來。
從微山湖到束平郡並沒有多遠,時年領著寇仲和徐子陵棄舟登岸,行不過數里已經見到了束平郡的城牆輪廓。
時年對門閥勢力有數,她剛進城未久便止住了腳步。
宇文仕及作為宇文閥中的第三號人物,單論武功來說僅次於宇文成都排在第的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動向。
果然沒過幾時,便有個不起眼的小廝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們二爺有請。」
時年伸手在對方的肩頭一拍。
她接觸了蘇夢枕的寒症和那種傾向於陰冷的內功多了,要將嫁衣神功的屬性逆轉仿造出玄冰勁的效果,並不算難。
這落在小廝肩頭的一拍,險些讓他整個人都給凍成了個冰塊。
他悚然一驚,意識到自己身為宇文仕及的手下,對宇文成都多少還是少了點尊重,引起了這位大爺的不快,連忙滿口認錯,將人領路去了宇文仕及的面前。
宇文成都和宇文仕及的年齡相差不多,算起來還是宇文成都的年齡大些,但若是論及在朝中的地位,卻還是宇文仕及更高。
畢竟宇文傷一脈多為專研武藝之人,作為宇文閥執行出門任務的打手,宇文述一脈則要更傾向於朝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