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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昭然!
鄧蒼生被迫立在絲線上拍出了一掌。
駢指為刀的掌風拍開了這些指向他功法練就之後命門的飛刀,但這不是單純的飛刀,時年的手鐲機關與手指,都在操縱著飛刀的往復。
她人如飛鶴,踏線疾退的樣子像極了因為一刀未中後的轉圜,實則還是進攻!
那四把飛刀收回之間已再變目標——
大椎!肩井!天髎!秉風!
這是他背部練就蒼生刺與混元一氣神功之後功法的命門所在。
「大哥當心!」這次喊當心的換成任鬼神了。
他怕的不是鄧蒼生應付不來這四招,他怕的是他這位練武勝過一切,做殺手的時候也在思考切磋的好大哥,因為對方這突然窺破功法要訣的出招,讓他見獵心喜,甚至覺得對方是他掌法能有長進的助力,以至於留了手。
雙方這齣遇戰,無論是立場還是出手的目的上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退讓一步,對面那個實力甚至比他們資料里翻了一番的姑娘,卻顯然不會退。
任鬼神輕功遠不如那兩位,在他蹬著竹枝而起,試圖先搶攻換位之際,時年已經一刀命中斜前方的竹子,在鄧蒼生轉身應對背面的四刀的時候,收回的絲線拖拽著她又一次從交錯羅網間穿過。
她的指尖甩出了十數把獨立的飛刀。
刀影重重里是她人比刀快,落腳刀背又旋身而起,任鬼神只來得及扯住她的衣擺,這極近距離的發難已經落下。
一把快刀直入鄧蒼生的頭頂。
內勁如火,讓這把飛刀甚至斜穿面門而出擊碎了他臉上戴著的古怪臉譜,露出底下那張獅鼻海口羅漢眉的臉。
時年停都未停,衣擺一斷翻身落下,反掌而出正中心脈。
但這一掌遠沒有那麼簡單。
任鬼神的那聲「大哥」的痛呼還未出口,已看到此時處在他和那青衣少女之間,尚未來得及墜下的鄧蒼生的身體,自心口一道裂隙內勁穿出,猝然震碎了一片筋骨血肉,徹底沒了搶救下來的可能。
而三把飛刀居然從這她以小天星掌震裂的縫隙中穿出,穿過了鄧蒼生的身體也絲毫未有減慢速度,壓根不給任鬼神反應的時間。
掌法確實不是她的長處。
可前有夜帝指點後有鐵中棠教導,更有師父的餵招,她一手霸絕人間拿得出手,小天星掌此前與吳其榮交手用上過,現下全力出手更非等閒。
但要命的還是她仗著此時有人遮掩,肆無忌憚以嫁衣神功的烈火之氣催動的三把飛刀。
太近了!
任鬼神想退,後背卻突覺已有合攏而來的細線襲來,但凡他有什麼異動便會被絲線切割得四分五裂,電光火石之間,身前的三把飛刀已經穿胸而過。
眼前的少女哪有什麼初涉江湖的愣頭青的樣子。
她這一刀一掌狠辣果斷得驚人,那張比之幽蘭更顯靈秀的臉上毫無殺人得手的自得,被蹭上了飛濺血痕的臉上面沉如水,分明是意在再殺一人!
鄧蒼生的屍體還未落地,任鬼神面前青影一過,身上已再中一掌。
他本以為集合二人之力出手,這應當是個絕無可能失手的買賣——
然而他的鬼神劈還沒來得及出手還擊,那疊浪一般的掌力蘊藏著烈火驚雷的氣勢,隔著他的一身皮肉已將他的五臟六腑與脊椎都震擊得粉碎。
這個顯然絕不容自己有失的少女,又是一刀穿喉而來,徹底按滅了任鬼神的生機。
她到底是什麼來頭……
可惜他已經來不及探究為什麼這短短三個月里她的進境如此可怖了。
任鬼神的屍體緊隨著他那位老大哥墜落,與此同時空中交纏的絲線一道道銀光掠動收攏了回來。
時年輕盈地落在滿地竹葉之上,一刀甩出,將一名迷天七聖盟的弟子給釘死在了馬車上。
全場靜默。
空中的這一番驚變太快了,快到底下的雙方甚至還在仰頭圍觀這以一對二的戰況,上面已然分出了勝負。
鄧蒼生和任鬼神任何一位都不能說是弱者,可她的招式太奇,此處的環境更是助長了她的這種優勢。
所以她的取勝只讓人感覺神鬼蒼生皆不可阻擋,順遂得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迷天七聖盟的弟子頓時四散奔逃。
「別追了。」時年不動聲色地按下了一個開啟了一條縫隙來不及合攏的箱子,將痕跡抹除。
她這一手凌空應戰正是為了蘇夢枕此前說的,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時年人在空中卻沒忘記讓鏡子留意哪些人是來渾水摸魚對貨物動手腳的,被她最後一刀命中的顯然不是自己人。
而現在,她總不能把金風細雨樓在迷天盟里的臥底給殺了。
已堪稱迷天七聖盟克星的少女,囚了兩位聖主殺了三位傷了一位,只剩下最神秘的七聖還未有碰面機會,開口說出的話雖輕,在六分半堂中人耳中便是金科玉律,自有其道理,他們也立馬重新回到了看管的貨物旁邊。
「讓他們去吧,這群人膽氣已喪,將他們的三聖主和四聖主的死訊傳出去,我倒要看看,他們誰還敢來覬覦我們六分半堂的東西。」
鏡子都忍不住為她這個精湛的演技喝彩。
【你這臥底當得可真夠稱職的……】
「你沒聽到雷動天來了嗎?不裝腔作勢一點怎麼讓他相信我不是故意把人放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