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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收手歸收手,她還是得給對方一個教訓。
這試圖打斷的一指迎來了她另一隻空餘的手上發出的一道無形劍光,也或許稱之其為劍光不太合適,旁觀的葉孤城隱約覺得這人用的不是劍而是刀。
不過此時去計較是刀氣還是劍氣沒什麼差別,她手中無刀無劍,劍氣卻已出,已經足夠讓陸小鳳不得不多拿出幾分力氣來應付了。
那劍招未歇,一聲手腕脫臼的聲音也從她發難的左掌之下傳出。
下一刻她又給對方接了回去。
這一來一回讓司空摘星忍不住想跳腳。
偏偏「他」顯然深諳見好就收的原則,一招得手便翻身退了出去,旁若無人地理了理衣襟。
誰都看得出來她留手了,否則對方絕不只是遭到這麼點教訓,而她一身氣度又讓人相信,倘若不是有什麼緣由,她也不會出手。
好一個風流俊逸的年輕人!
陸小鳳覺得要不是自己這邊現在有些理虧,他都想跟對方當場交個朋友了。
司空摘星揉了揉手腕,對著陸小鳳開口:「謝了啊。」
「你該謝的不是我。」陸小鳳搖頭嘆氣,按著他走到了時年面前,「我這位朋友只是有些皮,其實沒什麼壞心眼。」
時年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收回她方才覺得這傢伙是個正常人的評價。
她挑了挑眉,將金風細雨樓黃樓樓主的令牌重新放回了荷包中妥帖收好,這才看向了面前的兩人。
這位神偷兄弟看起來跟她一樣是個易容好手,只不過他這張臉看起來太過於大眾化了一點,反而讓他骨相上的一點優勢顯出隱晦的穿幫。
而時年動手之間勢若雷霆,倒是不容易讓人想到,她其實是個冒牌貨。
「他……」陸小鳳斟酌了一番後開口道,「他喜歡挑有難度的動手練習輕功。」
司空摘星輕咳了兩聲,很想說自己不是這麼頭鐵的人。
但這狡辯的理由總比自己就是覺得對方這東西的放法,看起來好像是個有秘密的人,要來得不那麼惹人生氣一點,起碼還將對方捧了捧。
「不知道這位朋友如何稱呼?」陸小鳳拱了拱手,「既然都來了此地就是緣分,我朋友開罪了你,不如由我做東請客,給閣下賠禮道歉,你看如何?」
早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的牛肉湯很想說她的九哥是什麼身份,也配這些人又是偷東西偷到他頭上,又是道歉請客的,但她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木一半攔了下來,「你不要影響公子的計劃。」
木一半遠遠看著能看出來,時年顯然打算接受陸小鳳的邀約。
此地的水上集市既然是江南花家的手筆,那麼與花家七童是至交好友的陸小鳳就顯然是時年必須留意的人。
無論是出於應付吳明的盤算,還是她自己打算的利用這些來海上找機遇的人給無名島添堵,又或者是她自己想要找人切磋精進武功,這個約她都非赴不可。
司空摘星的意外挑釁偷盜,反而省的她自己製造這個機會了。
等這三人一起離開,這邊被這一通鬧騰的打鬥引來的人才紛紛議論了起來。
「那個白衣公子……」跟葉孤城一起來的一位年輕公子遲疑著開口,「我感覺我應該認識。」
「他是誰?」葉孤城問道。
「你不覺得他跟我長得其實有一點相似嗎?」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但他現在頂著的是一張易容假面,讓這句長得相似聽起來有點像無稽之談,但葉孤城見過他的真容,他說的這話確實有些憑據。
而跟著葉孤城來的這位青年,正是南王世子。
那同他長得像的,應當也是皇室中人了。
時年並不知道此地還有位跟她頂替的九公子有些血緣關係的傢伙在,她跟著陸小鳳和司空摘星朝著這水上集市臨時搭建的一角營地而去。
她跟司空摘星這宛如障礙賽的前後追逐花了些時間,朱停和金九齡等人已經先行一步到此了。
時年的眼神掃過了金九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海上的見面,他無端地還是有些怕他。
相比之下最自在的還是妙手朱停。
雖然這位朱老闆看起來沒什麼武功底子,人也是一身肉,不像能有麻煩的時候便於跑路的樣子,但時年已經被朱藻和朱月明,帶出來一種奇怪的固有印象,姓朱的胖子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當然,前者已經減肥了,而後者,也不知道等她再去那個世界看看的時候,還有沒有活著。
畢竟刑部實在是個容易得罪人的地方。
江南花家的底蘊讓此地雖然只是一處臨時搭建的營壘,在走進來的時候也覺得足夠心情舒暢。
即便海潮的氣息,即便隔著幾層的簾幔都能感覺到,底下的水波晃動已經儘量穩固了結構還墊著幾層的地毯也同樣隔絕不掉,但當進屋的那一刻起,這裡與外面完全是兩個天地。
「要不是花家,誰會想到海上也可以有這樣的一個安樂窩。」朱停又坐回到了他那不離身的太師椅上。
「我看你下一句就該說,要是你這太師椅能長腳就最好了,你甚至不必站起身,自己走過來,再重新坐下。」陸小鳳調侃道。
「知我者莫過於陸小鳳也。」朱停話還沒說完,便被他那美人老婆在身上擰了一把,把後半句的誇獎給收了回去,轉而看向了方才陸小鳳追去的方向的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