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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手臉色一變,眼角的餘光卻沒錯過時年以尾指蘸取了茶水在桌上寫的個戚少商的戚字,以及一個指向了她身邊的箭頭,鐵手這才反應過來為何他會覺得對方的眼神也很熟悉。
那便是他當年交過手,雖因楚相玉之事有分歧,卻也對對方為人十分敬佩的戚少商。
「不錯,楚相玉之事確實是四大名捕督辦的。」鐵手語氣生硬地回答道,上來送菜的店小二來前,時年已經抹去了桌上的信息,這位八卦慣了的小二哥只覺得雙方之間的態度不大像是朋友。
反而像是一方在試圖搭訕,只是那種客套也並未到眼底,而另一方則透出了幾分抗拒來。
這可真是一群怪人。
「閣下的意思是,你們此番拿下了戚少商?」鐵手的濃眉微微一動。
「正是如此,我等奉命將他押解回京聽憑發配處決,連雲寨瓦解,此乃朝廷之福,只是鐵二爺您也是知道的,這戚少商在江湖上的名頭素來響亮,他們這些個與朝廷與天子作對的人慣會給自己標榜忠義之士的名號,這一路上難保沒有什麼所謂的綠林英雄,實則也是違法亂紀之人來攪局,不知道鐵二爺可願賞光同行。」
「有四大名捕之中的鐵手在,這些宵小想必不敢有所妄動。」
鐵手有些拿不準時年這是什麼意思。
戚少商與她同行,而非在囚車之中,想來應當是連雲寨這被蔡京和傅宗書視為眼中釘的地方,被他們派出了手下的重要勢力試圖一舉端平,而她此刻易容而成的便是此前那位在連雲寨中聲名鵲起的顧惜朝了。
她既然窺破了這個秘密,本應該放了戚少商,讓連雲寨繼續與那群人糾纏便也罷了,卻偏偏扮演成了顧惜朝的樣子上京去,這若被發現絕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可她只說了路上需要有人協助……
無論她打的是什麼算盤,總歸這麼多年過去她的立場不曾有所改變才對,否則大可以不必揭穿這個他並未真正意識到是誰的身份,只可惜——
「這忙我幫不了。」鐵手依然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讓還在圍觀的店小二都生怕他們打起來,思考要不要將這裡的情況告知老闆,卻沒看到鐵手學著時年的樣子,在桌上寫下了無情兩個字。
他確實幫不了,但無情會來。
「我如今有公事在身,骷髏畫一案中,殺了「老虎嘯月」聶千愁,奪了他三寶葫蘆逃亡的王命君、張窮、秦獨、樓大恐和彭七勒正被我追蹤,前兩日這五人中分了兩人來扮演一對夫妻,意圖伏擊我已被我殺了,剩下的三人還在逃竄,這才是我如今職責所在必須解決的人,你們既然已經拿下了連雲寨的大寨主,又何必對自己如此沒有信心。」
鐵手說完便站了起來,「三寶葫蘆的威力非同尋常,請恕在下不與各位聊了,告辭。」
他邁著大步走下了樓,只留給了時年幾人一個背影。
戚少商突然放下了點擔憂。
鐵手顯然與這位金風細雨樓的姑娘認識,神侯府與蔡京傅宗書一黨絕無可能有什麼協作,可見她的確不是另外一方由傅宗書派出的人,來窺探那份特殊的秘密到底藏在何處的。
而另一點便是,鐵手既然寫了無情,想必無情總捕確實能來此。
九幽神君的機關八卦,遇上旁人或許難纏,遇上那轎子便蘊藏了不知多少機關變化的無情,卻或許是要吃一點虧的。
尤其是他聽聞九幽神君有一門奇功名為空劫神功,遇強則強,而偏偏無情體內的經脈並不適合修行內功,這空劫神功的獨特之處,完全無法在他這裡發揮出來,這便又是一個優勢了。
戚少商倒也不是不相信時年的本事,她那一手擒拿冷呼兒和鮮于仇扭斷他們的脖子的功夫,已足見內力之高深遠在他之上,只是她實在看起來太過年輕了些。
他們在此地用完這頓飯後便照常往前趕路了。
店小二才為自己居然能見到鐵二爺以及看起來是官府中人的「顧惜朝」得意了半日,便看到了另一位看起來氣勢洶洶來歷不凡的官老爺衝進了酒樓,上來便問有沒有見到過一行押解著囚車的人經過。
他只是表情稍微有些異樣而已,便已經被那官老爺抓到了手裡。
綠衣服的官老爺身邊跟著幾個奇奇怪怪的人,倒是另一個身後跟著一對持劍的兄弟和另外兩個侍從的那個官老爺看起來要和善得多。
店小二哆嗦著將自己此前在店中見到的情況與他們說了,指了指扼住他脖頸的那隻手,求饒示意是否可以將他給放了。
那掐住他脖子的壯漢鬆開了手,他便忙不迭地逃回了櫃檯後面,生怕再被這幾個看起來沒甚好脾氣的官爺纏上。
這群人不過安靜了片刻,他便聽見那綠衣官老爺爆發出了一陣怒吼,「什麼宵小之徒!文張你聽聽他跟鐵手說的,如今連雲寨覆滅,這便是個與官府作對活生生的例子,還有誰敢和我們抗衡,更有毀諾城和小雷門發出的消息,道上誰若敢幫戚少商,誰便是同他們兩方作對。」
「什麼綠林英雄來劫這到了京城就是死路一條的戚少商,分明就是指桑罵槐地在說我們!」
「好了黃大人,你消消氣。」文張溫和地安撫道。
「我氣都給氣飽了。」黃金麟只要一閉上眼睛便會想到之前他從昏迷中醒來旁邊躺著冷呼兒和鮮于仇屍體的樣子,他去找九幽神君還被對方奚落了一通,更是讓他有氣沒處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