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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種鑽空子的手法,對有些人來說是沒用的。
時年和方應看打過交道,還是不如現在能忍,也不如現在表面言笑晏晏內里心思深沉的方應看,自然知道養虎為患的道理。
她雖然只當此地是個誤入的世界,但並不代表她就打算留下這個禍害在京城裡。
她一邊和鏡子交流,一邊也沒漏掉方應看最後說的那句話,他說的舞姿優美的人對時年來說同樣是一個熟人,便是落花舞影朱小腰。
算起來方應看說的也著實不錯,朱小腰的武道是更接近舞蹈的,和在座各位更是熟人,來擔任個指導也著實沒問題。
何況,方應看在這裡還埋了個坑。
朱小腰到底是迷天七聖盟的人還是金風細雨樓的人,樓里的人知道,時年這個名義上是被蘇夢枕召喚前來此地的神使卻應當不知道,若她在此事上有所猶豫,方應看便能從中窺探到蛛絲馬跡。
然而他看到的只是這青衣少女點了點頭,回答道:「好,我記下了,可還有旁人?」
方應看的笑容略微僵硬了片刻。
他不奇怪時年的反應,只是這些人已經涉及到了京城中最頂尖的幫會勢力,為何她能將這番話說得就跟吃飯喝水這麼簡單。
而顯然,她抓人也的確有這麼簡單。
先被送來此地的居然是那位向來很懂得在京城中的生存之道的朱月明。
他平時圓潤肥胖的身體看起來是在躲避對面追捕的時候,因為甩掉了幾層衣服而像是瘦了一大圈,但並沒有太大的用處。
他有些頹然地被人丟到了地上,看到任勞任怨這兩個就算是在他手底下也一向是不太聽他管教的傢伙也在此地,不免嘆了口氣。
敢同時對他們這些人動手,對方的肆無忌憚可見一斑了、
沒過多久他便見到了跟自己同樣重量級的人物像是個皮球一般滾了進來。
反正這個世界的吳其榮又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驚濤書生,聽聞對方更是六分半堂雷純小姐的知名舔狗,替六分半堂辦了不少事情,本著雖然暫時不認識這個世界的他,但站在六分半堂立場上,彼此就算是敵人,時年對他動手的時候那是分毫的情面都沒有給。
更何況她與吳其榮交手過數次,對他那出活色生香掌法實在是要比大多數人都要熟悉得多。
吳其榮甚至覺得自己的每一招都能被對手預知到,當然就算她對自己沒那麼熟悉,他也實在不是這位活閻羅的對手,現在只能認命地跟朱月明來了個排排坐。
「誰能跟我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吳其榮覺得自己簡直是天降橫禍。
趁著時年又出去抓下一個了,他乾脆問出了這個問題。
要他說,如今的情況下,金風細雨樓內部的矛盾還沒解決,哪來的多餘心思把手伸到六分半堂來。
何況誰都知道,如他吳其榮這種實際上並沒有正式加入一方勢力編制的反而是最不該得罪的人,畢竟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哪天就從對手變成朋友了。
「那位方小侯爺誇你的掌法五色光華異香浮動,還帶聲響,適合給舞蹈隊伍提供氣氛。」先一步到這裡的朱月明已經先一步弄清楚了情況。
對方小侯爺這種拉人一道下水的舉動,大家都是在京城裡混口飯吃的,對方身後又有方巨俠這樣的人物,朱月明也實在不好說什麼。
起碼不能在明面上方應看這廝真不是個東西,居然一口氣得罪了這麼多人,就為了讓自己少被關注一點。
但他已經在心裡給方應看記了一筆,倘若他有機會見到方巨俠的話,非要連帶著方應看在京城周邊放貸的罪狀一道告到方巨俠面前。
吳其榮聞言看了眼那位穩坐著的小侯爺,他臉上的傷口雖然還在,卻誰都看得出那傷勢之下的鎮定。
他決定等等看總堂主的態度。
六分半堂雖在當年與金風細雨樓的相抗中以雷損身亡告終,但在如今的京城裡,卻不能說已經全然沒有話語權了。
尤其是各方勢力的交鋒尺度,慣例是個讓人心知肚明的狀態,沒有把敵對方的高手這樣直白的方式打劫走的。
只是或許就連拱火得起勁的方應看都沒想到,時年這個充分貫徹了既然要當個狠人,就不要猶豫的傢伙,會連帶著雷純一起帶過來。
這下不只是王小石,連方應看都傻眼了。
「你怎麼連她都給抓過來了,要知道她可是你們金風細雨樓蘇樓主的未婚妻。」
對不起,她不想知道這一點。
時年抿了抿唇,卻沒將這句話給說出來,而是解釋道,「我去的時候先見到了你說的狄飛驚,然後就見到了她,她在唱歌。」
方應看能猜到她帶上雷純的理由了,果然聽到她緊跟著給出的解釋便是,「你說吳其榮的掌法中有聲有香氣,但總沒有一個會唱歌的人當伴奏好用吧。」
這個理由誰聽了都得說一句佩服。
狄飛驚低垂著頭,在時年說這話的時候將周圍的情況盡數納入眼底。
在半刻鐘前,他曾經抬過頭。
在實在難以應付的對手面前他並非要一直選擇低頭,然而他的眼刀遇到了比任何刀光都要可怕的一刀,現在在他的側頸留下了一道血痕,但凡再深一寸便有可能奪去他的性命。
而他的大棄子擒拿手也仿佛是一招打在了棉花上一般,絲毫沒有對對方造成什麼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