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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武功不弱, 若我們真要對你再行出手,你也可出手拉人陪葬。倘若你還不放心的話,先解開南燕的穴道,我留在你手裡做人質。」
她離宮去找父親問個明白的這個決定下得果斷,此時留自己做人質讓對方放開宮南燕,以防在這入宮水道上出事的決定同樣果斷。
宮南燕本不想承司徒靜的情,卻又不得不認可,這確實是此時最好的辦法。
大不了到時候師父問罪到她這擅自離宮的罪責的時候,自己替她多說幾句好話。
「解開,我來開船。」
宮南燕話剛出口便感覺一道殘影掠過擊中了她的肩膀。
這距離她尚有船身距離的青衣少女,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就算將人放開,也自有辦法重新將人制住。
她捂了捂肩頭,狐疑地又打量了她一番,卻也一時看不出眼前這人的來歷。
倘若她真對神水宮有惡意,其實大可以等她們兩個打個你死我活,直接跟著船進去,而不是現在這樣,急於讓兩人住手將她帶進去。
她又生了這樣的一張天地靈秀的臉,實在很難讓人對她生出什麼厭惡之情來。
「是誰告訴你神水宮在此的?」她接過了船隻的掌控後問道。
「這與我要同陰姬說的事情有關,現在不能告訴你。」
「那好,見了師父自然有分曉。」
這一片水道確實越往後崎嶇分岔得越厲害,中間更是有一段日光都透不進來,像是穿過了一段潮濕而森冷的隧道。
也正是在這一段路上,宮南燕驚覺這青衣少女斂氣凝神的功夫當真是修煉到家了,她完全無法捕捉到她的位置,卻覺得有一把在黑暗中隨時可能發作的飛刀鎖定了自己的咽喉。
但等日光重新照下來的時候,她看到的卻是這傢伙懶散地乾脆在船頭坐了下來,一派閒適自在的樣子。
她雖然出宮不多,見到的有本事的江湖人更是少之又少,卻也不自覺地提高了點對時年的警惕。
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武林高手。
即便在船終於從狹窄的水道行了出去,眼前視線豁然開朗的時候,她看著面前的神水宮景象,露出了個在宮南燕看來很是土包子的表情。
時年在石觀音的洞府中曾經裝作自己見過神水宮的景象。
但這飛瀑碎珠濺玉與百鳥鳴啼之景,在真正見到的時候,還是不得不讓人感慨自然的鬼斧神工。
也無怪乎水母陰姬這樣的依靠領悟自然水勢,又將從日後那裡學到的本事融入自己的天水神功之人,會選擇將神水宮建在山中。
飛瀑落下的衝擊力層層疊落之後並無震耳欲聾之感,反而只有一種迴蕩在山谷之中的餘音旋律。
從瀑布上濺起的水珠被日光投射成了燦金色,凌空潑灑後滾落在那中有一塊巨石的水潭中。
在瀑布後面的就是那些花叢竹林之後的亭台小築。
司徒靜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穴道被這個看起來正在欣賞美景的人給解開了。
她實在是個有意思的人。
「我去稟報師父。」宮南燕輕哼了聲,人已縱身起落躍上了高處,三兩個呼吸便不見了蹤影。
時年明知她這只是為了混淆水母陰姬住處的花招,但也沒有拆穿她的意思,而是轉向了司徒靜的方向。
她其實本可以趁著此時再次離開。宮南燕要去找水母陰姬稟報,總是要點時間的。
但她這個外人在場,她反而好像徹底打消了出去的心思。
她此時的表現更像是生怕她這個外來者做出什麼有害神水宮的事情,所以她將劍握得很緊,像是個盡職盡責的守衛者。
「你不必這麼緊張。」時年伸手撈著從瀑布一直延伸到此處水道的溪水,「我若當真對神水宮有惡意,現在便應該將你解決了。」
她抬了抬眼,「神水宮這個世外桃源之地庇護了這些姑娘,看起來卻也沒讓她們養出什麼警惕之心,我這樣一個陌生人到此,居然並沒有一個人出來查看。」
「這谷中不是我說大話,能攔得住我飛刀的恐怕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就算這是水母陰姬的地盤,我想躲起來尋找機會離開,在這山中應當不是什麼難事。」
司徒靜愣住了。
但她仔細想來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你在師父面前不要這麼說,她不愛聽這個。」
時年整了整衣襟站了起來,「看情況吧,看來接引的人已經來了。」
宮南燕當然不可能直接領著水母陰姬過來。
那畢竟是江湖上有名的前輩,不會親自出來見一個小輩。
和宮南燕一起來的也是個白衣姑娘,看起來白衣確實是神水宮上下的統一顏色,就算是在宮內稍微有些地位的也不例外。
她飛掠而來,似乎還是個急性子,落地便開口道,「眼睛蒙上。」
時年接過了她甩過來的白巾,並沒有拒絕這將眼睛蒙上的命令。
在確認她按照她們所說的照做之後,她乘坐的這艘船又突然動了起來。
神水宮內除了瀑布與山嶺,占據面積最多的就是湖泊了,從方才的水道行入湖泊,船隻輕輕一振,便感覺有一道水下的平緩力道將它在往前推。
而船並未行多遠,時年便感覺自己的左右手各自被一人握住。
「屏氣。」那後來的姑娘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