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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信放在他身上的時候,本不會有人能拿的到手,現在他死了也不會是別人放在這裡栽贓他的,因為陸小鳳很清楚木道人筆跡里的一些小習慣,這並不是那麼容易模仿出來的。
何況要栽贓給他的人完全沒必要放這些寫給看起來已經在江湖上再無蹤跡的人的信。
他把這些信塞進了自己懷裡,打算等到從海上回去之後好好著手調查此事。
這一次他將木道人重新扛起來沒有東西掉下來了,但他也覺得自己背負的東西格外沉重。
就連霍休都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陸小鳳。」
陸小鳳長嘆了聲,「就像上島的時候你說的,死一個便少一個朋友,木道人有些事情瞞著我,但他死在了還算是陸小鳳朋友的時候,我怎麼都得難過一場的。」
霍休心裡有鬼,覺得陸小鳳這話裡有話,事實上他只不過是在惋惜而已。
但霍休的養氣功夫向來不錯,所以即便因為他這話心頭一跳,同來的閻鐵珊更是似乎對他有些懷疑,也依然是一臉的平靜。
他決定岔開一下話題。
「不提這個不愉快的事情了,不知道常春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一個大約不歡迎你的地方。」時年回答得完全沒給這位天下首富留一點面子。
陸小鳳還對他的朋友抱有一點不切實際的期待,時年卻沒這個必要。
木道人顯然在上官飛燕這事情的嫌疑上遠不如霍休高,何況他這重點全在海外仙島的探測行動,更是在行動受阻之時毫不猶豫地將信息公布出來讓人幫忙,明顯不在意金鵬王朝的那幾位在幹什麼。
無論是從動機還是從排除法的角度來說,剩下可能是那個始作俑者的人都已經只剩下霍休了。
雖然聽起來有點慘,但大約陸小鳳在將他那位好朋友送走之後,很快還得面對另一個朋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的事實。
不對,準確的說還有一個——已經被送到了無名島的金九齡。
他能和上官飛燕攪和在一起,要說是什么正直的六扇門第一名捕,恐怕無情大捕頭隔著個時空都要來正一正聲名。
時年看了眼花滿樓和打從上船開始就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西門吹雪,不由思考了一下陸小鳳這交朋友的兩極分化。
「姑娘倒也不必說的如此絕對,」霍休很久沒被人用這種口氣懟回來了,他雖然看起來是個隨和的老頭,卻怎麼說都是天下武學最頂尖的六人之一,「此地如同一個死寂之地,此間的主人恐怕也早已經仙逝遠遊,姑娘縱然可能與此地有舊,卻也應當沒有這個本事攔住來客。」
「此番來的也不過是前驅而已,海上探尋的隊伍遲早會找來這裡,姑娘或許能說服得了我們這些本不缺這些的人離開,卻如何說服得了其他人永不踏足此地?」
霍休話中威脅的意味很重,但他說的又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時年卻突然笑了起來,「那便請霍老前輩先試一試能否將東西帶走吧。」
「看看是霍老前輩的命硬,還是這常春仙島上的東西脾氣大。」
她這話中的底氣,讓霍休突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風采非凡的少女繞回了那藏有武學典籍的密室,可她只是隨手翻了翻便合上了,似乎記下了點東西,又似乎只是信手翻閱而已,只將一本薄薄的冊子放入了袖中,便再沒去管那些架子上的東西。
霍休不知道的是,她現在需要的其實並不是這些常春島典籍。
她如今在水母陰姬的指點下,內功終於有了突破,現在是要將內功長進並與飛刀技法融會貫通的時候。
她本就是要走出一條自己的武功修行之路的人。
所以在她看來最有用的兩件東西,是那件金縷玉衣和那一雙手套。
再要說收穫的話,在花滿樓與木道人的交手中,她突然發現,靈犀一指和流雲飛袖的結合,配合她這控線飛刀之法,恐怕能讓她的出手更加變化多端。
比起或許回到原本的世界,直接上門拜訪日後便能得到的指教,她倒是對這兩樣武功更感興趣一點。
【你不怕霍休把島上搬空了?】鏡子問她。
既然常春島與夜帝與朱家有舊,這驟然現世的島嶼便應當是給她的饋贈才對。
她分明宣誓了主權,卻又好像沒有。
「你別忘了,我們是滿了一年就要離開這地方的,你上次帶著把飛刀還好說,假若想帶走這麼多的財寶,我卻不信你有這個本事扛得動這整屋子的金銀財寶,甚至這件衣服與手套能否帶回去,都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她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噓,不要打擾我,我現在在找一件東西。」
之前在走下地宮之時她便聽到了那有些像是上島的時候聽到的樞紐卡嵌的聲音,只是被恰巧跟下來的木道人和花滿樓給打斷了,現在這個聲音依然在很有規律地響起,甚至讓她覺得,好像距離她越來越近了。
但她表現出的樣子卻不像是在找東西。
宮九眼見她出言威脅了霍休之後便是一副百無聊賴巡視的模樣,開口問道,「日後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話時年回答不上來,她對日後的印象來自於不同的人。
在她師祖這裡,日後是那個有本事有魅力將他身邊十個女人勸走九個的人,在水母陰姬那裡,日後是對她武學長進之中影響最大的人,在被這位因為自身經歷影響專好打抱不平的奇女子救助過的人這裡,她便如救苦救難的天神無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