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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他只能被這股無法反抗的力道拖拽著,突然之間現身在空中,又突然之間砸了下去,還來不及調整個降落的姿勢,就這麼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要不是他的肉身強度足夠高,他早就被摔出個好歹來了。
好在宋缺那傢伙也沒好到哪裡去,向雨田總算是從他身上找到了點安慰。
可不對,他才說著這小子還未到破碎虛空之境,現在他的體內分明已經有了一道開啟這境界的鑰匙,那縷氣息還很薄弱,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忽略掉。
他在這一番起落間的收穫絕不小。
因而那張本就看起來極其俊俏的臉上,縱然有些灰頭土臉,卻有種刀刃打磨後光亮如新的鋒銳感。
向雨田氣得想要嘔血,他更不想看到當先做出了這一出意外舉動的時年,會是以何種看好戲的方式來看他的。
看別人的樂子有意思,自己是這個猴那就多少有點沒意思了。
他只能選擇朝著周圍打量過去。
他們降落的地方像是什麼秩序森嚴的勢力地盤。
在這破空而來的巨大動靜下,他聽到了一片從四面八方靠近過來的腳步聲,此時正值夜晚不見人影,卻能聽到這些人已經隨著那移動將這一片區域給包圍了起來。
目之所及的青、黃、白、紅四座高閣簇擁著中間的玉色高塔,塔上的明滅風燈與白樓上的燈火儼然是其中最為明亮的光源。
而他緊跟著便聽到了夜幕之中弓/弩上弦的聲音,仿佛隨時都可以對著這邊射出千百道□□。
說實話,對幾個到破碎虛空境界的高手用這種普通的弓/弩,聽上去多少像是個笑話。
可還沒等向雨田笑得出來,他已經感覺到了在自己的背後,一道才交過手他怎麼都不可能忘記氣息的刀意升騰了起來.
這明晃晃的威脅比她那種無聲暗刀還要讓人覺得難捱得多。
向雨田的後背不由地生出了冷汗。
更讓他覺得自己的處境可能不太妙的是,在時年的飛刀在手,隨時可以對他發動雷霆一擊的剎那,他感覺到了那些周遭黑暗中的弓/弩正在轉向,卻不是轉向這個兵刃在手的姑娘,而是衝著被刀指著的他,或許還要加上他邊上的宋缺。
怪不得她出手這般果斷,此地居然好像還是認得她,更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隨著一道極輕的腳步聲響起,周圍的弓/弩手都像是經過了千百次的演練一般,將身邊的火把給點燃了,這一方玉塔前的廣場頓時變得燈火通明,宛若白晝。
向雨田舉目四望,發覺這些人一邊在用敬重的目光朝著他身後打量,一邊鐵了心地將武器對準了他。
架在弓/弩上的小箭發黑髮亮,擺明著便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而那一道腳步聲的主人也終於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們離開的地方季節正是隆冬,此地卻是剛入秋。
地面上還有掉落的枯葉,被秋風一吹正好落在了他的面前。
那站在玉塔前的青年披著件深色的披風,像是此前曾經經過了一場重病的面容上還有幾分瘦削,但在面頰的顏色上已是個尋常人的狀態,依稀顯露出幾分清秀的輪廓。
不過向雨田也必須承認,他出現的時候,很難會有人在意他的容貌。
那雙極具領袖氣質的眼睛裡倒映著周遭火把的火光,像是藏匿著一片沸騰野火,昭示著他的統帥地位。
而顯然,他與那個破碎虛空的小變態也是認得的,因為在他看到了那手握短刀的青衣少女的時候,眼中突然泛起了一縷真切且溫柔的笑意,完全沒有半分隱藏的意思。
只是作為被弓/弩指向的對象,向雨田覺得有必要懷疑一下對方的待客之道。
同樣有此種想法的是宋缺。
他眼睛又沒出問題,怎麼會看不出時年和此地之間的聯繫。
他無端地想到了之前在問到他這個女兒的感情經歷的時候,她說的自己有未婚夫的回答。
而現在那個看起來是此地主人的傢伙,以誰都看得出來與她關係匪淺的語氣說了句,「阿年,你回來了。」
宋缺的眉頭一跳。
第231章 (一更)
「所以你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岳父就讓潑皮風的隊伍把弓/弩指向他了?」無情頗為好笑地看向蘇夢枕。
這位金風細雨樓樓主在多年宿疾痊癒之後, 於邊防戰事上插手的越發多了些,更有了精力重整京城幫會的秩序, 也正因此與神侯府之間的關係走得更近了, 只是沒想到,他今日登門來說的卻是這個事情。
「世叔說那日見到驚雷,本以為是又有人如關七一般破碎虛空而去, 想著此事既然發生在你金風細雨樓說不定便與時年姑娘有關, 只是沒想到……」
「現在應該叫祝姑娘。」蘇夢枕苦笑道。
他也沒想到時年只是從外面又走了一輪,此番也不過是離開了半年時間, 便正好找到了自己的父母。
而巧合的是與她同來的那位, 看起來雖然兩鬢斑白,樣貌卻只在三十有餘的男人,居然是她的親生父親。
那日宋缺在見到蘇夢枕走出來的時候突然問了句「他就是你的未婚夫?」。
若是光看他的樣貌——
起碼那位名號邪帝的向雨田向先生是以為,他這話像極了情敵之間的挑釁, 更加上他其後不善的目光,便更有了幾分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