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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她的手掌貼上了石門,摸索著此處最為薄弱的地方。
張菁看出了時年想做什麼。
她一見這石門便知道分量不輕,這地宮已然是個大工程,便不會在一扇門上偷工減料。
然而就在她想要出聲提醒之前,一道掌力甚至不見它借著衝擊的距離發作,就好像僅僅是在方寸震盪之間打出,卻蘊藏著足以讓人為之膽寒的力道。
張菁不過是震驚,人是被搬遠了卻總算還能看到時年動作的蕭咪咪卻是十足的驚懼。
身為十大惡人之一,她又是個靠本事見過江湖上如此多高手的,如何看不出來,這年歲不大的少女在此刻發出的一掌,到底是多少人夢寐以求,希望此生能夠擁有的本事。
她昔年有幸見過縱橫長江水道二十年的那位史前輩,也見到過名震天下的劍神燕南天,但都比不上這齣掌的少女。
她的動作甚至算不上有多醒目,可這一掌足可以稱得上是無聲處聽驚雷。
纖細漂亮的手掌並沒有在撞擊上石門的時候讓人感覺到狠勁,然而在她手掌之時,無數條細密的裂紋已經從石門上擴散開來。
就像是早已經被時間風化的一片岩層,她只輕輕吹了口氣,便徹底飄成了塵埃。
石門垮塌了下去,露出了背後的一間廳堂。
蕭咪咪這下也懂了為什麼時年說她們不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有些東西蕭咪咪想保持神秘感無所謂,反正時年自己已有問鼎天下群雄的本事,更是有這個將陰謀算計踩在腳下的倚仗。
在她將要邁出石門離開此地的時候,蕭咪咪突然高聲說道,「他的父親便是江南大俠江別鶴。一年前他手握一張據傳是從他父親的書房裡偷來的藏寶圖跑來的峨眉,這才落到了我的手裡。」
又是峨眉的藏寶圖?
時年臉色微動,卻只是點頭回了句「知道了」,便跨過石門的殘塊碎屑,走進了大廳之中。
蕭咪咪確實給她提供了一條有用的線索,不過現在還不是放了她的時候。
這座明顯是樞紐的廳堂里布滿了一座座的絞盤,這些不同材質的絞盤讓這座廳堂在長明燈中顯出一種遠遠超越了當前時代的機械感,連綴的絞盤通向了對應材質的門。
時年撥弄了兩下石頭的絞盤,果然看到在那方才被她打碎的石門上方,有兩道機關正在放鬆對石門的限制,又有兩道機關推動著兩片已經不存在的門開啟。
而除了石門之外,還有黃金絞盤黃金門,鐵絞盤鐵門,還有銅的、木的……
八角形的廳堂中間與周圍的機關令人目不暇接,時年雖然見過妙手朱停,可他自詡是個懶人,所以在有外人在的時候只做些小東西,如今她眼中所見,才當真配得上是妙手神工。
張菁也一臉讚嘆地看向了周圍,「你要進周圍的房間看看嗎?」
「當然。」時年轉開了銅絞盤,那扇並不比石門看起來小多少的銅門便應聲而開。
有鏡子的提醒,她知道這扇門背後是個存放武器的地方,可當真正打開的時候,這一屋子的神兵寶器,活像是因為有人的進入,驟然從神光內斂的狀態活過來,讓她也不由地大覺讚嘆。
天下名劍大多因其主人而成名。
比如她已經見過的那把在邀月手中的碧血照丹青,燕南天的純陽無極劍,她聽到過名號的江楓所持的七星盤龍劍,路仲遠的天弈玄鐵劍,玉娘子張三娘的流雲飛月。
但當一屋子的寒光雪刃交相輝映,無形的劍氣像是因為這些多年不見天日的武器意圖讓人將它們帶走而爭鬥爆發,它們昔日到底有沒有一個天下聞名的主人,之後又能否擇主好像都並不那麼重要了,起碼它們此刻的光華閃耀已經永遠不會從她的記憶之中磨滅。
張菁看的卻不是這些劍。
她看向的是桌台上的一把金龍鞭。
鞭形如龍,金光熠熠,甚至能從鞭子的造型上看出龍角、龍嘴和龍舌。
張三娘曾經允諾過女兒,在她成年的時候一定會替她挑選到一把趁手的長鞭,她翻遍了典籍看中的正是這把全身反鱗、龍角分犄、龍舌打穴、龍眼中藏匿十三口子午問心釘霹靂火器的——
「九現神龍鬼見愁。」張菁極其肯定地念出了這個名字。
這是天下第一歹毒的外門兵刃,卻也是她自覺最適合自己的武器。
本著門是時年破開的,無論是有什麼收穫總該是由時年先取走的原則,張菁盤算起了自己的身家能不能跟她做個交易買下這一條舉世罕見的神兵,卻看見她好像只是看了眼劍光凜冽的名劍,瞥了眼長鞭咬人兵刃的龍嘴位置,便已經自顧自地在這房間角落裡一具骨頭都發黑了的屍體面前蹲了下來。
她不知道何時又重新戴上了那副下來地宮時候按住樹幹的手套,將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從屍體的骨頭間拔了出來。
「天絕地滅透骨穿心針?」張菁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第107章 (一更)
她本以為在此地看見九現神龍鬼見愁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 卻沒想到還有天絕地滅透骨穿心針等在這裡。
這死在這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地宮的主人,但奪走他性命的無疑便是這令人防不勝防的暗器了。
「這暗器的名字倒是起得很囂張。」時年避開了飛針帶毒的前端,捏著尾端仔細打量著足可以透穿一名絕頂高手的筋肉, 扎進骨頭裡,甚至能讓骨頭都被淬成這劇毒狀態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