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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冒昧問一句,你是否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並且會本能地將招式化用進入你的武功之中?」
時年點了點頭,「不錯。」
「這便是了,你所面臨的或許會是刀法趨於繁雜之後如何化繁就簡的問題。好在如今時日尚早,你又正好要上常春島請教日後,不妨多聽多看,早日將屏障跟前藏匿的心魔去除,別走我的老路。」
說完這一長串,李觀魚像是有些疲累地喘了喘氣。
看時年有些關切的目光看過來,他又擺了擺手,「無妨,七年沒說話了,今日總得說個夠本的。」
時年直到離開擁翠山莊之後也還在思考李觀魚所說的話。
但用刀的本就不多,她的刀法尚在可控狀態的「多」,也因總能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才顯得具有獨特的殺傷力。
要如何精簡下來,起碼在短時間內並不是一個容易得出結論的結果。
而司徒靜又在此時告訴了她一個消息,她的送信目的地也是常春島。
依照水母陰姬與日後之間的關聯,送信好像確實不太奇怪。
「這樣也好,我們這便算是結伴同行了。」時年覺得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雄娘子之死,雖然以司徒靜所言,他既不能算有多少生恩,更也不能算這五年一見里是什麼養恩,但到底是她投入了孺慕之情過的父親。
司徒靜的臉色在她們這第二日的動身時候還有些蒼白,讓她神情里的清冷多了幾分脆弱感。
出海的時候得見海天浩闊,或許對她來說也是個足以慰藉情緒的方式。
從姑蘇城中過,繼續往東南方向走,晚春的林花在這一路開得正盛。
這江南風光里有一道獨好的便是萬福萬壽園,時年在出山的時候先遇上的金靈芝便是萬福萬壽園老太太的孫女。
但萬福萬壽園並不只是個金靈芝,這位金老太太足足有十個兒子九個女兒,這可比花家只有七童要厲害得多了。
兒子和女婿里有跑鏢的當捕頭的,當掌門的,還有位居到威武將軍的,她的女兒里也有個讓時年頗為佩服的,她出了家去峨眉繼承了苦恩大師的衣缽,將來便是峨眉的掌門人——
而這當然不是獨孤一鶴的那個峨眉。
「若說江南地方哪裡的美酒最多,一定得是萬福萬壽園,可惜不到金老太太壽辰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從酒窖裡面拿出來的,」時年聞了聞這風中混雜在花香之中的酒香,將騎著的馬也跑得慢了些。
她聞得出山西上好的汾酒,自然也聞得出此時風中的只是再普通不過的米酒。
但這帶著點山野土氣的酒,彌散在這大好春光之中,倒也未嘗不是一種讓人心醉神弛的味道。
時年摸了摸自己袖中的錢袋,決定上門買兩杯水酒喝。
然而當她循著酒香看去的時候,看到的卻不是什麼野外的酒家,而是她正想到的萬福萬壽園的那位最小的小姑奶奶。
金靈芝依然穿的很闊氣。
和時年這種兜里有錢的闊氣不太一樣,她的闊氣是表現在衣著打扮之中的。
她穿著的是件繡了金花墨鳳的窄袖騎裝,收進赤金底官靴里的下裝則是墨黑底色上繡著雖不明顯,卻也知道是出自江南名家手筆的暗紋。
更有意思的是,她頭上戴著的是一頂如同王侯公子所佩的紫金冠,同色的紫金束帶垂在了她的兩鬢。
而現在,這隻赤金鞋踩在一個人的身上,不是別人,正是時年僱傭的那位快網張三。
這下時年本打算走開,不打擾金大小姐喝這不怎麼符合她身份的酒,恐怕也是不行了。
因為張三已經看到了她的出現,對她投來了一個求救的眼神。
「你看什麼呢!」金靈芝蠻橫地將酒壺在張三面前晃了晃,「我可告訴你,你最好趕緊把我的珍珠交出來,你這壺酒連我那珍珠的車馬運費都賠不起,更別說是珍珠本身了……」
「我就說遠遠看來金大小姐的頭頂紫金冠上怎麼少了枚珍珠。」時年走上了前去。
金靈芝看到熟人,立馬把那隻耀武揚威按在張三背上的腳給收了回來。
「你怎麼來江南也不知會我一聲。」金靈芝嘀咕了句,「之前你在關外失蹤,高姐姐托我找人,還沒找到你,她倒是先在丐幫君山遇上你了,又寫信來跟我說不必找了。
上次在山西嘗那活鯉三吃的時候我就同你說過了,江南這地方是我的地盤,你但凡想吃什麼美食,說出個名字來我都能給你找到。」
時年拍手笑道,「妙極,不過金大小姐或許有一樣東西沒吃過。」
金靈芝的臉上露出幾分不大相信的樣子。
「不知你可曾吃過這位張三兄弟做的烤魚?」
金靈芝皺了皺眉,正想說烤魚配劣酒,果然是這等會偷她的發冠珍珠的小賊弄出來的搭配,卻看見時年突然足尖一點,踢開了張三身上的穴道,一腳順勢將他踢進了水裡。
張三也乖覺得很,他立馬伸手在水面上探了只手出來搖擺了兩下,示意他知道她的意思,便一個猛子扎了下去,沒多久便有一條肥碩的魚從水裡被人扔了上來。
「你幹嘛要救他?」金靈芝眼看著時年坦然自若地在她對面坐下,漂亮的小臉上有將要發作的暴脾氣,可一看時年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便只鼓了鼓腮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