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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總管這屬性不好好利用一番真是浪費了,就該門生遍布才好。
可惜楊無邪顯然是不大相信她能在帶著蘇夢枕回來的時候,會距離他們離開過不了多久的。
尤其是她還有一個七年一個半年的前科,在楊無邪這裡屬實沒有什麼信任度可言。
「也無妨。畢竟此地,順著史書上的記載,還能拼湊出個一二。」蘇夢枕語氣沉靜,「想不到我有一天也會親眼得見隋唐風雲。」
「你若這麼說,我出生在此地,你我年齡差可以算個五百歲。」
時年忽然抿唇笑了出來。
宋缺嫌棄他這個女婿的理由,武功也好雜事繁多也好,對蘇夢枕來說都並非是會將他阻攔退步的理由,只有一條似乎讓他有些異樣的猶豫。
時年何等聰明,又怎麼會沒留意到這一點。
宋缺說,蘇夢枕今年27歲,他所修煉的功法顯然在延緩容貌變化上不及天魔功之類的功法,尤其是宿疾的折磨讓他更顯得要比一般人憔悴,可時年已到破碎虛空之境,或許面容上頂多便到二十歲,到時候難免有種年齡上的差異感。
「你看,所以這一層顧慮也不必有了。」
船燈搖影之中容色盛極的少女忽然仰頭親吻上了他與手心一般帶著涼意的薄唇。
不再需要時常喝那些個遏制寒症的藥,他唇齒間的氣息帶著一股冷冽乾淨的味道。
下一刻,他扣著她的腰身反客為主地親吻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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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覺得,聖君的這位「夫人」和師尊的見面可能是她所聽聞過的最有意思的岳母和女婿的問話。
才失而復得的女兒本是去找慈航靜齋的麻煩的,卻在回來的時候領回了個心上人,祝玉妍靠著面紗的遮擋才維持住了一種明面上的心平氣和,卻實在很想將這筆帳記在慈航靜齋的頭上。
反正她記恨對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當然她的寶貝女兒沒讓她失望,把對方的看家秘籍慈航劍典都給帶回來了。
這一點簡直讓祝玉妍想親自看看梵清惠的表情,讓她這種心氣平順到近乎狂喜的心情更上一層樓。
「尊駕是何處的人?」祝玉妍問道。
「自隋末以後五百年。」蘇夢枕跟時年學著用上了這個說法,成功讓他這位未來岳母的眉頭動了動,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什麼幻聽。
祝玉妍側過頭便看到時年投來的應證此話不假的眼神。
「你和阿年是如何認識的?」她想了想又問道。
蘇夢枕慢條斯理地從兩人在神針門的那個冬雪之日初見開始說起,到時年入京城所一道經歷的波譎雲詭,再到那個解決九幽神君之夜的重逢,以及在京城中的定情。
他語氣中常有的在金風細雨樓中發號施令的不容辯駁感,在此時被這過分實誠且不加修飾的娓娓道來給沖淡了。
祝玉妍並非不知道鏡子的存在,也猜到了為何時年會抵達面前這個青年的世界。
她覺得這傢伙實在聰明。
他若是上來便是一句希望她能相信自己會對時年好,祝玉妍反而有種女兒要被人再一次帶離這個世界的感覺。
別說她能不能接受了,可能上來便會給這位金風細雨樓樓主一下天魔雙斬看看。
聽聞他也是用刀的,天魔雙斬四捨五入也算是兩把刀了,正好連切磋的理由都不需要額外去想,雖然大多數情況下,這兩把短兵使出的是她的搜心劍法。
可他這八年有餘的風雨在看似平淡的語氣中,將波瀾起伏都給盡數湮滅在他寥寥數語勾勒出的情境之中,反而顯得時年在他的世界裡顯得尤其重要。
祝玉妍活了這麼多年又豈會看不出來,他這話是真是假。
「你讓我想想吧。」她起身示意時年跟上來。
不過等時年跟她進了內室,她卻並沒提及關於這個女婿是否合心意的事情。
她鄭重其事地開口,說的是另一件事情:「你若同意,我現在便替你對外宣布天魔策已經集齊的消息。」
「可是——」
如刑遁術這門功法,她此前懷疑在滅情道手裡,確實是有些殘卷在他們那裡不假,但按照他們得到的消息,真正的完整功法,早在百餘年前便已經被修煉此道的鬼影給毀了。
時年正打算利用鏡子如今越發強大的定點能力來將這部分被毀的內容追回。
還有些其他軼失的或許也可以用這個辦法,她方才還盤算將這個走偏門的法子說給祝玉妍聽,趁著此時沒有外人在場。
「沒必要。」祝玉妍語氣篤定,「聖門如今需要的不過是聖君上位後帶來了什麼,集齊天魔策只是個有必要傳遞出的信號而已。至於你到底有沒有得到全部的天魔策,既然沒有人會找到你來親自對證,你就算說的是個謊言又如何。」
「何況,你從慈航靜齋手中拿到了慈航劍典和魔道隨想錄,這比找回其他任何一卷都要來得有說服力。」
祝玉妍按著她的肩頭,認真地說道:「娘絕不會做什麼不利於你的事情,只是想告訴你,要坐上聖君的位置不難,要維持住在聖門之中的地位卻需要玩些手段。我聽了方才那位蘇公子所說,知道你在複雜局面下找到破局之處自有你的處事邏輯和本事,但是——」
「身處聖門還需要多揣摩揣摩他們的心思,這種想法與尋常的武林人士不一樣。李閥坐擁天下之後能讓我們得到的東西,現在還是個未知數,天魔策齊聚卻是聖門之中有識之士的一致願望,能做到這一點,你的敕令將會受到更強的執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