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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意蘭花手並不是一門容易學的功夫,我聽到了聲音。」花滿樓笑了笑,「好了陸小鳳,你若還繼續深究下去,那位宮九公子未必會拿你怎麼樣,那位沙曼姑娘的掌力卻足夠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從你的語氣里聽出了幸災樂禍的味道。」陸小鳳大為鬱悶。
「因為你現在關心的重點又偏了。」花滿樓嘆息道,「不是說今日要去金九齡失蹤的地方測試朱停老闆的那件東西嗎?」
「你說得對,我去叫上那個恨不得不挪窩的懶貨。」
陸小鳳等人乘船離開了集市,時年則和宮九抵達了閻鐵珊的地方。
昨日才見到這位閻老闆的霍管家和上官飛燕之間的私會,算計的還正是他這位山西巨富,今日便收到了這個豪爽的珠光寶氣閣大老闆的邀請,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也算是一種緣分。
時年上船的時候,便聞到了一股酒氣,這酒氣醇厚里透著一股子清香,想必便是山西的老汾酒。
「閻老闆真是個厚道人,」她開口道,「這汾酒年份聞起來便不低了。」
宮九不愛喝酒,但他生長的環境讓他的品鑑能力遠比一般人高得多,他當然認同時年的判斷。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已經有人說話趕在了他的前頭。
這聲音的辨識度極高,連著說話之前的笑聲也是又尖又細的,出口的話卻是帶著山西腔調的豪氣,「好眼力,這可是俺出門之前從床底下取出來的私藏,今天誰若不醉,誰就是他奶奶的小舅子(*)。」
時年輕咳了一聲,沒想到珠光寶氣閣的大老闆居然是這樣的風格。
他的樣貌和他的聲音還是很搭調的,胖乎乎的臉蛋上面白無須,結合那尖細的聲音……
但時年當然不會說這麼掃興的話,「大老闆待客果然爽快。我曾經去過關中,有個朋友請了我一頓活鯉三吃,我也聞到氣味了。」
請她吃這一頓的是金靈芝,當時兩人趕路去華山的路上途徑山西,以金靈芝的身份當然要吃最好的,便叫了一桌子當地的美食。
她對這氣味印象尤深,干炸奇門、紅燒馬鞍橋和軟斗代粉(*),便是這活鯉的三吃。
閻鐵珊笑得越發和藹,臉上那個鷹鉤鼻看起來都沒了兇相,「好啊,來客還知道俺們山西的拿手名菜,也不算什麼好東西,但擱這海上吃河魚,也不失為一種趣味嘛!」
他拊掌而談,眼神打量著這兩位上門來的客人。
他好客歸好客,請柬卻不是隨意寄出去的,別人是為了此地的財富,閻鐵珊卻不大看重這個,關中一帶他已經是排得上名號的富庶。
他是來見見老朋友,順便拓展人脈的。
所以別人忙著盯海上的時候,他已經把來此地的人的船隻都給打量了個遍了。
這也正是他選擇遞出請柬的人的遴選方式。
果然來的是識貨的客人。
不過這兩位的來頭恐怕要比他想的大。
上官飛燕與金九齡所說的一部分信息也不是假話,閻鐵珊確實曾經是金鵬王朝的臣子,還是內庫總管,昔日尚未國破的金鵬王朝的輝煌他也曾看在眼裡,王室氣度如何,他雖自己是個糙人,卻也心中有數。
宮九是太平王世子,時年也算是打小以王侯待遇培養的,這樣的兩個人湊在一起,閻鐵珊面上的笑容沒變,卻實在是心頭一驚。
這兩位若說與中原皇族沒什麼關係,他可不會相信。
自覺地給兩人套上了個貴族殼子後,閻鐵珊伸手指了指屋內,示意兩人進去交談。
一進屋時年便看到了那位霍總管。
他此時完全沒有了夜間見到的時候那種為上官飛燕編織的情網所困的感覺,他看起來雖然嚴肅認真卻絕非是那種不苟言笑的狀態,來客比時年和宮九來得早的也有不少,此時已經井井有條地入了坐。
人一多,難的便是布置位置。
但顯然他早已經心中有數,哪位賓客應該坐在哪裡都提前有了準備。
這三張桌上各有幾人坐定,卻並無冷場難熬的狀況,恐怕正是這位處事手段周到的霍總管的功勞。
閻鐵珊當然對此很是滿意,有一個如此有本事的管家本身也就意味著他自己有本事,所以他拍了拍霍天青的肩膀,像是對待自己的子侄一般露出了個讚許的表情。
但誰又能想到,這位霍總管可不像是他想像的那樣無害。
時年和宮九落了座,已經在這一桌上坐下的有三個人。
一個是個老人,他的年紀應當和閻鐵珊的年紀差不多,但是他的鬚髮還都是漆黑的,只有那張沉毅肅然以及褶皺遍布的臉,才能讓人看出他確實已經上了年紀。
在他身上更是有一種沉重如山嶽的宗師氣度。
這人的身份在他極長極寬的劍身,配以峨眉掌門標誌八卦的劍鞘的長劍上已經透露無遺了,這便是獨孤一鶴,也是上官飛燕口中另一個需要解決的人。
另外兩人則是兩個年輕人。
其中一個的打扮和獨孤一鶴很像,他看起來英秀儒雅,但眉眼間卻又一股子少年人的銳氣,尤其是當他旁邊是個說話很是跳脫的人的時候,他總歸難免要將已經的注意力轉移過去。
那正在侃侃而談的還是個時年的熟人,他開口說的正是他為何會被閻鐵珊邀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