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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只是想利用峨眉山的燕南天秘寶這事將高手引來,就好像當時那海上奇珍的秘聞一般,誰成想,那邊的進度尚未推進,這邊已經得了個白給的東西。
她這麼想著也跟鏡子這麼說了。
【那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鏡子回答道,【就在這個鐵屋子裡有一道暗門,通往的正是那寶藏指示的位置,也就是峨眉歷任掌門的停靈入殮之處。】
「這地宮主人……」
【怎麼說?】
「挺有掌控欲。」
時年一邊回答,一邊將這屋子裡本是放在其他幾張桌子上,記錄著這份五絕神功誕生經過的其他絹帛,撕掉了幾個邊角震碎後,拋擲在了這鐵室的地上。
鏡子摸不透她想做什麼,她卻已經走出了這間屋子。
在石室里待著的三人又聽到了門戶關閉的聲音。
江玉郎抓心撓肺地想知道這其他屋子裡到底是什麼東西,他打小由名家指點,他父親更是對他寄予厚望,張菁回到石室之時攜帶的那把鞭子的來歷他如何會看不出來。
這地宮之中的構造到底如何,他為了逃離此地連地洞都挖了,更是清楚得很。
一個能搜羅到九現神龍鬼見愁的人,一個能在峨眉山中建起這樣龐然地宮的人,留下的其他東西想必也會很精彩。
可他還不得不面對的一個事實是,倘若她當真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恐怕下一個解決的就會是他。
他被蕭咪咪擒獲的時候都未有如此心情忐忑過。
於是他眼珠子一轉小聲開口道,「喂,你就不怕自己被她殺人滅口?」
他這話自然是對張菁說的。
蕭咪咪為了活命自然跟他是一條戰線上的,所以他需要做的只是拉攏這位江湖上出了名的小霸王。
誰知道張菁不僅不買他的帳,反而嘲諷地笑了笑,「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廢物嗎?」
江玉郎的臉色一黑,雖然在他那張為了擠出時間挖地洞,一年間因為吃不好睡不好已經完全看不出昔日風姿的臉上,這沉下去的臉色只更顯露出了幾分他的刻薄來。
張菁越發懷疑蕭咪咪說的是真話,否則名號江南大俠的人,若當真敦厚溫良,為何會養出這樣的一個兒子。
「你當時是怎麼瞧上他的?」她不由問道。
「大概是眼瘸了,你也看到了那麼大的地宮,缺太多端茶送水的人。」蕭咪咪回答道。
時年暫時顧不上江玉郎這個傢伙被埋汰的情況,她尚未開啟的門只剩下了木、土、金、銀。
她心中已經有了個攪弄風雨的計劃,所以自然不打算將門都打開。
她只是扳動了銀色的絞盤,在這顯露在她面前的仙宮住所之中,她見到了此地的主人——的屍體。
他並非是這五名寫出五絕神功的高手之一,卻正是將這些人聚集到此地的始作俑者,時年雖此前並不知道這位的名號,也猜到二十多年前他在江湖上的地位並不一般。
五絕神功在他的監督下完成,這五位高手也相繼喪了命,可惜他自己尚未來得及享受這勝利的果實,便已經遭到了報應。
他的枕邊人不是別人,正是昔日被他滅族毀家的方氏後人。
等到她重新返回石室的時候,她看起來什麼都沒帶著,臉色也平淡得驚人,卻讓本希望見到她收穫些有裨益卻不到滅口標準的東西的江玉郎無端感到一陣瑟縮的寒意。
「你知道歐陽亭嗎?」時年突然開口問道。
她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地問這個問題。
歐陽亭這個地宮建造者又是一代人傑的人生履歷,已經在他那位方氏後人的夫人留下的手札里記錄得很清楚了,所以她並不需要知道第二次,她只是在用餘光注意著江玉郎在聽到這個名字時候的神情。
「他是個梟雄,卻是個行事作風過於狠辣的梟雄。」張菁微微皺了皺眉頭,「你怎麼突然問起他,若論財富,二十多年前他如果不退隱,首富的位置怕是還輪不到玉郎江楓。」
在張菁回話的時候,江玉郎微微低垂卻沒能全部掩蓋住的眼睛裡,閃動著一種又是艷羨,又是狡詐,又帶著些狠毒的光,時年再次確定他確實是一隻還沒長成的狐狸,又或者是一條牙齒還沒磨鋒利的蛇。
這樣的人如果讓他活著,是件實在可怕的事情。
她直接打消了利用他來散播自己得到了此地武功秘籍的盤算。
江玉郎完全想不通,為什麼這個人上一刻還在問有關歐陽亭的事情,下一刻就已經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的反應很快,在那張瘦得脫了相的臉上幾乎是頃刻間便表露出了委屈和恐懼,活命的關頭他也顧不上多想了。
「等等,您……您還記不記得,剛才那個老妖婦說過的,我是偷了我父親書房裡的藏寶圖才來到峨眉的,我同她說我把那張藏寶圖給吞下肚子了。」
江玉郎依然處在被點穴狀態無法掙扎,只能讓自己的語氣越發弱勢,「這張紙可能不足以換回我一條小命,可是我還知道一些那藏寶之處的消息,一定能派上用場的,不如您將我帶上,等拿到了寶藏之後,您若還要殺我,我領死便是了。」
他生怕時年不相信一般又著急忙慌地補充道,「那藏寶圖現在正藏在我的頭髮里,卷在頭髮里比哪裡都要穩妥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