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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剛說完,便感覺釣竿上動了動,居然還真有魚上了鉤。
那青年正想恭喜她這垂釣的桶里總算能有個成果,卻看到她在將釣竿收回來後又將魚放回了海里。
「你不將魚抓起來嗎?」
時年搖了搖頭,「我又不缺這一條魚吃,還不如讓它回到海里逍遙自在,豈不是更有意思。」
她起身拎起了身邊的釣具和魚桶。
那易了容的青年眼看著這讓他第一眼看去便覺得驚艷,絕塵脫俗的青衣少女,如一道青煙一般轉瞬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也跟著拍了拍衣袍站了起來。
不遠處一個看起來尋常的武夫看到他的動作連忙趕了過來。
「公子。」那武夫對著他行了個禮。
「走了魏子云,讓我們去見見那位跟我長得一樣的嫡系堂弟,見見那位青衣一百零八樓的總瓢把子,還有那位白雲城主,我倒是想問問他,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他露出了個上位者的姿態,「有些事一口氣解決倒也不錯。」
南王世子怎麼都不會想到,他本以為自己這事情引來巡按便已經是意料之外了,他居然還能看到這取代了那兩位大人坐在上首的青年,取下易容後露出一張確實與他極其相似的臉。
只不過那張臉在對方的身上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毫無疑問,這是微服出行的當今天子!
南王世子覺得有一記重錘在自己腦子裡砸了一下,他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恐怕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因為當今親到,不會給他和他父親糊弄人拖延時間的機會。
天子劍出便是雷霆萬鈞運籌千里。
他們這提前暴露的計劃,毫無疑問便是將刀子遞到了對方的手裡。
「我當時見到天子出現的時候真是嚇了一跳。」陸小鳳跑來跟他們分享進度的時候說道。
天子駕到的消息也不算是個秘密,因為水師出動將這海上集市直接分割成了兩半,一半依然是自由行動,一半卻是戒備森嚴,誰都能猜到,恐怕有什麼重要人物到了。
「反正南王世子不是也長著那張臉嗎?」司空摘星自由慣了,對皇權還真沒多少感覺。
「還是不一樣的。」陸小鳳搖了搖頭,「天子倘若習武的話,恐怕會是個了不得的高手,因為他心中有劍,也有一桿秤。同樣的臉長在天子和南王世子的臉上,確實是不一樣的感覺,南王府顯然是要栽了。
霍休也討不了好,殺手組織這種東西,說白了也是逮不著老大和大本營的時候才能在那裡逞凶。」
「不知道葉城主又如何?」花滿樓開口問道。
「天子和葉孤城是單獨談的,這兩個人大約談的尚可,總之他是沒跟著南王府一併被清算,但他也算是戴罪之身,應當是與天子達成了什麼協議,需要替他去做一件事情。」
至於這件事情是什麼,陸小鳳也不知道,那畢竟是密談。
他覺得當今實在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可惜這種話是不能直接說出來了,這就算是調侃天子了。
他想到這裡,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居然是天子身邊的那個侍從。
他拎著幾條魚,看到時年這才將魚遞給了陸小鳳。
「這是?」陸小鳳有些摸不著頭腦。
魏子云一副秉公辦事的樣子回道,「我家公子說多謝時年姑娘的回答。」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我覺得他在嘲諷我那釣魚半天就釣上來一條還放走了的水平,」時年頂著陸小鳳疑惑的表情開口道,「不過也好,有人送魚來今日就吃魚好了,反正你也聽到了,他說的是公子不是天子。」
陸小鳳覺得時年比司空摘星還要心大。
但有魚有酒有朋友,好像也確實沒什麼不好的。
「要不是還有些疑案沒解決,我一定大醉一場,聽說那位無名島島主還是不知所蹤,而且,按照南王府的人提供的信息,這島上的人與房間的數量對不上,應當還有一部分人出任務在外,不知道何時才能清繳乾淨。」陸小鳳說道。
時年覺得那估計是沒這個希望了。
宮九對吳明的態度讓時年有些捉摸不透,對方既算是他的師父,也算是讓他這種古怪的性情變本加厲的推手。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會給吳明出來反咬他一口的機會。
畢竟他已經親眼看見了放跑了人的霍休被上官飛燕牽扯出來是個什麼結果,他可沒想把自己也變成被清算的對象。
而提到無名島上的人就得提到沙曼。
其實沙曼對宮九的事情也知道不少,不過時年已經跟宮九談妥了沙曼的去留,若無她的配合時年也不可能喬裝成宮九,更不會有接下來的好戲,所以她當然希望她能得個好去處。
沙曼所要的不過是掌握自己人生的主動權而已,宮九看得清楚她的性格,所以也並不怕她會去生什麼是非。
給她一筆錢財任由她去就是了。
何況另一件事已經吸引了他繼續看戲的注意——霍休與南王府的事情,在當今天子親自插手後雷厲風行的落案後,紅鞋子組織的事情也被提了上來。
沒有了首領公孫大娘,其餘的人也該被論一論罪。
好在薛冰知道的事情還不算太多,除了公孫大娘和上官飛燕之外她也沒見過其他人,又有神針山莊的背景在這裡,便只當她有些大小姐的頑劣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