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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飛燕的臉色微不可見地一白,可大約是因為她被兩人的內勁氣勢直接針對,臉色本就有些泛紅,讓這一瞬的神情變化顯得不那麼明顯。
但桌上的兩位易容高手絕不會錯過這個變化。
她在心虛。
司空摘星尋思著自己只是出手偷了個東西,居然掀出了這麼大個事情,到時候怎麼都要跟陸小鳳說道說道,現在也不妨再表現一番。
他開口道,「這位什麼公主若是還覺得不放心,這裡的男人都背過身去也不妨事,在場的女客都是女中英豪,也不怕您跑了。」
時年喬裝的沙曼,神針山莊薛冰,峨眉派葉秀珠,單論武功司空摘星不敢說一對一能拿下她,三對一卻絕對沒問題。
「不必了,驗明身份理所應當。」上官飛燕深吸了一口氣。
她這看著很有底氣的回絕讓閻鐵珊升起了點找到小王子後復國的希望,也放鬆了點戒備。
雖然他跟陸小鳳說什麼他是山西土生土長的土人,平時更是不挪窩,連泰山就只在四年前去過那一次,說話的口音也總是山西腔調,但故國夢回之時又怎麼會不想回去呢。
上官丹鳳彎下了腰,提起裙擺露出了那隻格外醒目的紅色繡鞋。
正是因為這隻鞋子的縮小版掛件,才讓她此番意圖幹上大事的計劃直接提前泡了湯,她越看越覺得這紅色刺目,可並不代表她現在便要認輸。
在她伸手預備將鞋子脫下來的瞬間,她的長袖一揚,一根根寒光驟起,朝著在場的眾人射了過來。
而她也正趁著此時,朝著窗戶疾沖而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上官飛燕當然懂。
她哪有什麼六根足趾,那是上官丹鳳才會有的古怪特徵。
她冒領了她的身份而來,卻從未想到過這個判斷是否是金鵬王朝皇室後人的方式,會如此輕易地被人說出來。
所以她只能逃!
她脫鞋之時那些男人都偏開了視線,多少有些迴避的心思,這便是她最好的機會。
最好的情況便是那幾人中了自己的飛燕針和飛鳳針,也算是除掉了兩個禍害,到時候自己改頭換面換回上官飛燕的身份,找上霍休領取應屬於自己的那份財富,就算中不了——
她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然而她這玩暗器的心思,在時年面前簡直跟攤牌來說也沒什麼區別了。
在她甩袖之時,時年也動了。
那些寒光飛針比起神針門的神針亂繡之法更是直白得過分。
她一掌拍在桌上人已凌空縱起,另一掌烈火氣勁捕捉著這些飛針的軌跡,熾烈的掌勁將它們盡數打了回去,要不是上官飛燕已經掠到了窗口,這些飛針本應該落在她的身上。
但她的暗器發出已經意味著,閻鐵珊和獨孤一鶴都反應過來了,她顯然不可能是真公主,所以——
這是個假冒的。
宮九身邊的這位姑娘出手攔住了暗器,讓逃竄的上官飛燕的空門大開,這齣手速度連獨孤一鶴都愣了愣,但他旋即拔出了他那把制式奇特的長劍,劍氣破空直指這個騙子而去。
上官飛燕的輕功不差,可這道出自劍道宗師的劍更快,眼看著下一刻便能將她斬落,卻突然有個人擋在了中間。
那是霍天青!
獨孤一鶴這一劍雖有因為還打算抓到人問個明白的意思,並非全力出手,到底是峨眉掌門揮出的一劍,這天下間能有此等水平的劍客一個巴掌都數的出來。
霍天青來得及擋住卻實在來不及運功抵擋,只聽到一聲劍氣撕裂開血肉的聲音,他的胸膛上頓時綻放出了一道血痕。
可他那嚴謹堅毅的面容上表情動也未動,像是一塊頑石一般攔在了窗口。
緊跟著的便是窗外傳來的落水聲。
「還不去追!」閻鐵珊高聲喝道,那幾個本就在樓上的保鏢急忙跳水追去。
霍天青卻已經在此時對上了獨孤一鶴。
他的內功造詣讓獨孤一鶴都覺得有些心驚,更不用說他這在阻攔之時鳳凰展翅之態,左右手各出鳳啄直點向對方天突穴的這一招「鳳雙飛」,更是讓獨孤一鶴大為驚詫。
若他這還看不出來這霍天青的身份他也不必當什麼峨眉掌門了。
他帶藝從師拜入峨眉的胡道長門下,曾親眼見過峨眉金頂之上天禽老人與師父之間的比斗,這一招鳳雙飛正是天禽老人的獨門秘技。
閻鐵珊被他此舉氣得不輕,「霍天青你這是什麼意思?」
霍天青此時正以內勁驅動的掌力接下了獨孤一鶴的第二劍,這其實是內家的交鋒,本不該說話的。
可他不僅開口了,也顯然沒露出分毫的頹勢,反倒像是藉此吐出了胸腔里的濁氣,這也同樣是天禽老人的內功秘訣,「想請各位放過她。」
「憑什麼?」閻鐵珊喝道,「她敢冒領金鵬王朝後人的身份,便該承擔應有的懲罰,我倒是不知道你何時還跟這個女騙子合謀到一塊兒了,你若還記得當年的救命之事,便給我閃開。」
霍天青的臉上閃過一絲苦澀,卻依然沒有收手,「就憑霍天青單論輩分還有幾分在各位面前討個人情的資格。」
什麼輩分?天禽老人的輩分!
獨孤一鶴當然看出來了,所以他不敢下重手,只能兩人的內力彼此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