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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這青衣貴公子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依然以看起來輕描淡寫的招式一腳踏在了李天凡的短刃上,借著這拔刀而來的力道,斜飛而過,在這凌空旋身的青光殘影中,以異常巧妙的姿態落在了——
沈落雁的馬上。
沈落雁抬手便從袖中反撲出了一張漁網。
但會被她用出來,又怎麼會是尋常的漁網,那是魯妙子這位巧手在當年做出來的捕仙網。
可惜時年指勁如刀,驚雷一般徑直戳穿了這張漁網,更是在穿破網兜的瞬間按住了沈落雁的右手。
沈落雁方才刺向了石之軒的奪命簪,頃刻之間拋到了左手上刺出,卻還未來得及命中目標,已經感覺到一隻指力異常詭異的手按在了她左手手腕上,以空手入白刃的方式將奪命簪給拿到了自己的手中。
下一刻,她更是指尖連點,封住了沈落雁的穴道。
這位宋二公子的本事遠比她想像得還要厲害!
捕仙網和奪命簪都是沈落雁的拿手好戲,卻仿佛只是在對方面前賣弄的小孩子玩意,完全沒能給他造成什麼威脅。
那個喬裝改扮成了陳天越的傢伙說的也並非是個虛言。
而更讓沈落雁覺得驚懼的是,在她落入對手的掌控之中的時候,一道強橫無匹的刀氣從這坐在她的馬上的青年手中發作,那甚至是一把比李天凡的短刃還要更短的刀,但隨著刀氣迸發打出,奪目的青芒從刀鋒之上亮起,徑直在瓦崗寨的隊伍之中劃出了一道驚天刀光。
李天凡已經努力調動起了全身的真氣,卻還是被這一道堪稱霸道的刀芒給擊斷了射日、月照兩把寶刀,更是被帶著凌空摔出,只是被時年袖中甩出的軟鞭給拉了回來。
他這個還算有天賦,更是在父親的指導下養出了一身本事的人,尚且不是時年這一刀的一合之敵,更遑論是他帶來的那些人。
在那一刀的餘威中,方才沒在隊伍前頭被她踢暈過去的人,現在在這道刀氣的洶湧氣勁之中被甩了出去,混亂的馬群讓他們的處境變得更加危險。
被時年一鞭子拴住拖拽到了地上的李天凡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頭。
他抬眼便看到,在這將鞭子換到了左手的青衣公子的右手,蓄勢待發的刀氣以遠勝過剛才那倉促一擊更加讓人覺得膽寒的姿態,展露出了猙獰的鋒芒。
之前到底是誰說的宋閥二公子沒繼承天刀宋缺的衣缽!
這一刀已經足夠證明,何為天刀之威了!
李天凡越想越覺得宋閥實在是騙的他們不輕。
可仔細想來也對!宋閥攜西南虎狼之師,天刀宋缺更有直面天下三大宗師的底氣,為何非要相助他們瓦崗寨,若是讓宋師道拿下了飛馬牧場的場主,豈不是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夾擊蕭銑的跳板,這天下再沒有比這划算的買賣了。
再說了,宋師道既然是宋家未來的家主,又怎麼可能真像是他對外表現的一樣,劍術是二叔教的,走江湖的經驗是三叔教的,那個身為父親的天刀宋缺只顧著自己的刀道精進絲毫也不顧及這個兒子的培養。
那他還不如把刀法傳給兒子,讓他有自保甚至是與天下爭雄的本事,到時候他豈不是想如何閉關就如何閉關。
宋師道會刀,刀法還極強,真不是找不到解釋的理由的。
可惜他現在才知道實在是太晚了!
李天凡睚眥欲裂地看著自己帶來的人,在時年揮出的第二刀斬落中捲起的血肉橫飛景象中,也不知道最後還能活下來幾個,只看到在他的面前,四處奔逃的馬匹揚起的塵土漸漸阻擋住了他的視線。
而正在此時,他的後背一痛,感覺自己身上的鞭子突然使力,將他拉了出去,正好免於他的腿或者腦袋被奔馬踩上的慘狀。
可他絲毫也不覺得慶幸。
騎著沈落雁的馬,將軍師的攻勢化解後順勢將這美人攬在懷中的青年,一夾馬腹朝著飛馬牧場內而去,把李天凡當做了掛在後面的戰利品。
地面上的石塊稜角如刀,要不是他還能提著一口真氣護體,或許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他極力回身朝著後方看去,在那一片煙塵之中他依稀看到一個活口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而其他的盡數是一片沉寂。
只有一個人——
頂多就是回去向父親報信,但在消息送達之前,他李天凡還能不能活著實在是個未知數。
而宋閥又怎麼會怕這個漏網之魚去傳遞消息呢。
協助飛馬牧場一舉殲滅四大寇,和一直在後方作為指導的瓦崗寨勢力中人,也將李密的獨子和備受信賴的軍師都抓到了手裡,這無疑是與飛馬牧場的關係更進一步的大好機會。
宋閥與瓦崗寨之間隔著這麼多方勢力,根本也不怕對方打上門來。
何況折了個沈落雁無疑就是拆掉了李密的左膀右臂,原本她若是能在圖謀翟龍頭的間隙完成拿下飛馬牧場的任務,給李密這一方再加一個籌碼尚且還好說,可現在分明就是他們已經丟掉了主動權。
李天凡覺得自己有苦說不出,雖然他有些想不通為何在那人策馬入谷後,遇到了那個假扮成陳天越的傢伙的時候,對方的臉上其實並沒有多少得手的喜色。
那張拆下了易容之後露出來的臉,配合那個禿頂,看起來也還挺有佛門高徒的感覺,就是臉上鬱卒之色稍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