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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妙子簡直想要跺腳長嘆,他在把東西給出去的時候只想著避難,又哪裡會想到還將自己也和這魔門牽扯越來越深。
和氏璧和楊公寶藏得一可得天下,那現在兩個都在魔門,不對,是如今的聖門手中,又該當如何算。
但現在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他,還是被雖然被聖君勒令了一番規矩,卻實則沒改掉隨心所欲本質的魔門中人緊盯,魯妙子可不能在現在露出什麼後悔的意思,免得給秀珣惹麻煩。
反正他這一派衣著面貌看起來很有仙風道骨之感,臉上表情木然一點,便像是純粹是因為這位聖君行事合乎他的心意,這才做出了此等抉擇。
「大江聯也願為聖門一統獻上賀禮。」
大江聯的盟主夫人鄭淑明忽然站了出來。
比起她的夫君,這位鄭夫人顯然要有決斷得多,時年看得到她在此刻表明立場的時候,這斬釘截鐵絕無反悔之意的狀態。
比起美貌,她的雷厲風行的手腕無疑更讓人印象深刻得多。
「不知鄭夫人的賀禮是何物?」時年問道。
「長江水道之上,大江聯願為聖君馬前卒。」她做出了個分量不輕的承諾。
下一個站出來的是東溟夫人。
東溟夫人依然輕紗蒙面,只露出那雙如水波柔和的眼睛。
按照寇仲回來時候的說法,東溟夫人在東溟派中並非就是一言堂,尤其是她的女兒單婉晶依照規矩依然要與尚姓聯姻,但現在她身上有種撥雲見霧的清透之感。
邊不負之死促使了她親自來到襄陽,現在好像也促使她做出了這樣一個重要的決定。
「東溟派願入聖門,為聖君效力。」
她抬眸看向時年的時候,也將眸光在祝玉妍的臉上一掃而過。
當年之事她怨氣猶在,但如今她為了女兒的將來,願意跟著這位魔門聖君試一試。
「飛馬牧場的立場已經不必說了。」商秀珣朝著時年頷首淺笑,她送上的禮物分量絲毫也不比前兩者要輕。
飛馬牧場,襄陽,周遭的長江流域,已經完全結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
或許這最為直觀的表現,要比魔門兩派六道一統,更能讓身為白道標杆的慈航靜齋和淨念禪宗。感覺到一種在魔門中湧現的驚人凝聚力,和對任何一個意在天下的君主都會有的誘惑力。
「我從未想到魔門聖君的誕生會是這樣的場面。」祝玉妍看著時年,眼神中露出了幾分與有榮焉的情緒。「我也從未有一日覺得自己居然離天魔策完整收錄會這麼近。」
集齊天魔策,興復魔門,是她的平生夙願。
有了聖君,這件事無疑要簡單得多。
謹遵聖君之命自然也包括了將門派中的天魔策殘卷交出來。
譬如道心種魔大法流入魔相宗,刑遁術雖然她此前獲知的消息不明,但極有可能在滅情道手中,劍罡同流與子午天罡都在真傳道手中,補天閣手裡也勢必會有一兩卷天魔策。
唯一可能不在魔門眾人手中的,也就剩下了魔道隨想錄的部分。
但在大勢所趨之下,祝玉妍有把握將這東西,重新收攏在時年手中。
她又朝著宋缺看了眼,這傢伙和他那個好兄弟解暉好像都不知道在此時到底應該說話,還是繼續當個作壁上觀的看客。
宋閥顯然不是時年選定的支持者。
在她自己的武道境界太高,不合適成為一個執政者的狀態下,她必須替魔門做出一個最合適的選擇。
有宋師道這個作為一方閒人尚可,做個統治者實在不行的繼承人在,宋缺不會是她考慮的支持對象。
所以現在這兩人也只能看著時年像是她來時的樣子,一步步踏入了那座重轎,依然由那四個人抬起凌空,消失在了這廣場之上。
但此地的盛況大約是已經不可能被人忘記了。
祝玉妍回到錢獨關的府邸便看到時年像是在等她回來,有話要說的樣子。
她依然還是方才的打扮,只是手中的「和氏璧」已經不見了,而楊公寶藏的地圖也已經收入了她的袖中。
見到祝玉妍,她眉眼間的神態都柔和了下來,開口道,「我打算先去一趟長安,將楊公寶藏拿到手,而後去太原。」
「我果然沒猜錯,你還是更看好李閥。」
有擒獲趙德言的這一樁,祝玉妍也在太原一行中看出了李閥確實是有成事的資本,起碼在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上,李閥做得就很出彩。
太原李淵在多少人的口中只是個對突厥俯首稱臣,更是貪慕隋帝宮中美色之輩,但實際情況如何,祝玉妍有自己評判的眼力。
「長安之行務必小心,覬覦楊公寶藏的絕不止一家。」祝玉妍摸了摸時年的頭髮,她今日在魔門眾人面前長了臉,更是坐實了這個魔門聖君的名號不假,但在她的心中,還是有種她還是當年那個小孩子的感覺。
「娘你放心,我帶著寇仲、徐子陵、婠婠、侯希白和榮姣姣,出不了事情。」
然而在她將離襄陽之時,另外一個消息已經經由魔門的消息渠道先一步送到了時年的手中。
慈航靜齋這一輩的傳人師妃暄抵達了太原。
「他們還能打出什麼代天擇主的旗號?」時年有些不解,和氏璧到底在不在白道手裡,現在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是代天擇主。」與慈航靜齋屢次交手的祝玉妍冷下了神色,「她們已經有過支持帝王平定天下後成為正統的經驗,即便沒有和氏璧在手,她們也大可以說,這是她們在做另一次的投資而已。慈航靜齋的人脈對如今的李閥,確實重要。而她們看中的,是李淵二公子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