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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樓板支撐都在這他看似調笑,實則與時年和宋缺交手中毫不含糊的出招間,被宛如颶風過境攪動起的氣勢餘波給摧毀得四分五裂。
外面依然在落雪,更是個無星無月的夜晚,森冷的寒風也在這一刻呼嘯而入。
被炸開了頂蓋和四面的牆,這房中的燭火也難以保存下來。
但火光熄滅,卻止不住這鐵球與一長一短的兩把刀相擊之時迸濺出的火星,取代了那原本點燃的燭火,在這一瞬照亮了三個人的面容,宛如一道劃破長夜的驚雷。
「同出聖門,邪帝為何不等我齊聚天魔策,重振我門聲威,再來尋釁生事也不遲,閣下如今這齣手,說的好聽是來尋個伴的,做前輩的提攜提攜後輩,可實際上卻是在將我這數月心血毀於一旦!」
時年怎麼會感覺不到,她與寧道奇交手時候退回來的那一步,在向雨田那奇詭至極的鐵球步步緊逼中,隨著內息被調動到極高的水準,這一次走向的是或許不可遏制的一面,若非還有鏡子可以定點傳送,她便相當於是被迫踏入了破碎虛空之後未知的世界。
可向雨田跟她又沒什麼交情可言,更不會在此時有什麼多餘的負疚感。
兩側目標一致都指向他的洶湧刀意,非但沒有讓他見好就收,反而讓他覺得已有多年不曾好好動武,現在這靠著武道碰撞,如當年燕飛和孫恩的情況一般,豈不是更加有意思的多,說不定此地又能留下另一個天坑,供給後人景仰。
至於一開始打起來的原因是誤會還是有約,他向雨田又為何死而復生,這本不是什麼需要在意的事情!
「聖君妹子,你便不想拋下這聖門禁錮,做個自在之人,從此游翱宇宙,洞察天地真意嗎?何況誰又能說這破碎虛空而去之後便找不到回來的機會。」
「再說了,你看不出嗎,這位宋閥主當真選擇了個極佳的同行對象,他這刀道再進一步便也能得見九霄風采了,既然如此,」向雨田慨然長嘯,「我又何妨助他一臂之力!」
他雙掌中如聚風雷,夜來風雪都不及此刻他掌心積聚的寒氣,就連為他操縱的那個鐵球都仿佛在此刻化作了一團寒冰,卻是一團遊走極快的寒冰。
上一刻還在以鈍招破天刀之鋒芒,下一刻便已經隨著他身法似幻,借著刀風將他送出,朝著時年的方向襲來。
他身上的虛空氣息,牽動著時年身上並不全然受控的天道虛空殘意,以及如他所說確有更進一步徵兆的宋缺逸散出的氣勁,形成了一片晦暗風雪中都能清晰看見的氣浪。
這股氣浪卻不再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出,而是宛如一根錐子一般直入地底。
他們腳下的落腳點,也在這指天劃地的氣浪中被壓著沉了下去。
倘若周遭還有人敢冒著生命危險圍觀的話,便會看到,這一道盤旋的暴風撕扯吞噬著周遭的一切,只有在暴風眼中的三人因為周身氣息的牽動而巋然不動。
向雨田也很清楚自己到底該將誰視為最大的對手。
他那一手鐵球殘影仿佛是一道烏黑的旋風,甚至他整個人也隨著這鐵球翻飛而不斷偏移出了讓人難辨的身位。、
在這種古怪的借力發力方式中,他又是一指擊中了宋缺的天刀,鐵球卻帶著他七成以上的力道,朝著時年襲來。
這天賦比之他在兩百多年間所見的任何一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青衣少女,仿佛已然意識到了在此刻還想著停歇這一戰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與其如此還不如——
打壓下去他的氣焰。
所以在黑影撲面而來之時,時年重新踏出了那此前收回的一步。
與周邊仿佛隔閡開的狀態下,她揮出的一刀與向雨田那特殊武器一樣,都秉持著大道至簡的要訣,她也在此刻看到了那涌動的風浪中漸漸浮現的一絲裂隙。
但這道裂隙現在還只像是一道風暴之中的陰影,而非能夠讓人破空而去的門戶。
明明還有許多要在此間完成的事情,卻被人逼入這一步,要說一點都不鬱悶那是不可能的,但她知道自己現在要比任何時候都需要鎮定下來,若不如此,她以何來破解向雨田這本無仇怨卻已在面前凶勢畢露的一招。
即便是要離開,她也絕不能讓向雨田掌握主動權!
風雪迎面,冷風入骨,但她好像暫時感覺不到這些外界的干擾。
她曾經直面過關七破空而去的一幕,身上累積了第一層的虛空之氣。
她與宋缺交手的那一次,在與自己過分相似的對手迫壓下,完成了刀法意境的圓潤通達。
而前幾日與寧道奇的一戰,則是她自己本身的水準到了破入虛空的地步。
現在她執刀入定,再一次地回憶這種狀態竟然能夠稱得上是熟能生巧了。
薄刀之上充盈的真氣,本應該將周遭的一切都驅逐出去,可因為她再一次劃開了與周遭的隔閡,便遁入了似有似無的狀態。
空中的雪粒好像徑直穿透了刀刃,但這一刀出手之時,劃出的刀芒卻仿佛要將整方天地都給劈開。
那種刀隨心動的明悟,讓這一刀在脫手的瞬間已到向雨田的眼前。
刀鋒之後是一雙清透無塵的眼睛。
第230章 (破碎虛空卷終)
向雨田意識到自己可能玩大發了。
這天資縱橫的武道後輩並非是不能打, 而是不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