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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等養好傷之後打。」葉孤城回答得很果斷。
被當成是她的磨刀石在葉孤城看來也不算是什麼難直說的事情,劍道之路需要對手,而他並不挑剔這個對手是否是修煉的劍道。
時年剛覺得這世上再沒有這麼省心的對手了,卻聽到葉孤城突然來了句,「如果我輸了,白雲城便是你的。」
這倒也大可不必……
她留在這裡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
城主府的管家有些想不通,為什麼城主帶回來的這個姑娘每天跟城主打招呼的第一句都是「你傷還沒好」,等到兩個月後她終於說的不是這句而是「可以了」之後,他就看到城主和那姑娘離開了白雲城。
然後——
然後那天城主是被拖回來的,臉上的疤痕還沒消退的地方又被劃開了一道口子,當然這傷勢遠沒有那一刀幾乎要穿心而過的刀傷來得重,重到讓他幾乎以為白雲城要易主了。
可那個姑娘顯然不是來奪取城主之位的,她只留下了一句「聽說白雲城夏天熱得很,這城主他還是自己當吧」就揚長而去了,順口告訴他她那一刀打偏了的,就是為了讓葉城主繼續好好保重做個苦力。
葉孤城醒來之後會怎麼想時年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又一年的初春時候,她回到了花滿樓的小樓。
這一次她打算學一學陸小鳳曾經說過的走窗戶。
不過她剛在陽台上無聲息地落下,花滿樓就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存在,他朝她「看」過來,
「你怎麼發現我的?」時年有些好奇。
將近一年的旅行中,她的內功運轉遠勝從前,別說是花滿樓了,像是宮九那種水準的都發現不了她的存在。
「你身上有旅行之人帶著的記號。」花滿樓用手指捏住了風中夾帶的一片已經乾枯的花瓣,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到了她衣服上,在她跳進小樓的時候又被春風吹動飄了出來。
那是更南方的地方的花。
「我打算在這裡休息幾天,然後我就要出海了。你歡不歡迎我這個朋友?」
花滿樓笑了起來,「我的小樓從來沒有不歡迎可愛的訪客,更不用說是朋友了。你是要出海去常春仙島了嗎?」
時年想了想回答道,「大約會在島上很久吧,可能會閉關總結這一年的收穫,也可能有一天我又偷偷出來了,到時候說不定又有新的挑戰等著陸小鳳,而你這個朋友也跟著他一道去冒險了。」
「那我想你會很容易找到你的老朋友的。」花滿樓撫摸著面前的琴,這是小樓里在他本身的聲音之外最響的聲音,有著跟他如出一轍的溫柔。「他們一定會在最需要他們的地方。」
時年靜靜地聽完了這支曲子。
這不是一支送別的曲子。
這座百花樓每日裡的客人倘若都要用曲子來送別,那這裡的花恐怕都不會長得這麼明艷歡快了。
這是一支與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來的春雨交相呼應的曲子,沾染著春雨連綿里,還帶著潮氣的喜悅。
她這一年趕路中洶湧奔波的嫁衣神功心法也在此時放緩了節奏,但內勁厚積薄發的暗流,隨時都可以抵達下一個節點。
這確實是一支再合適不過的曲子。
三天後,她駕著一艘快船離開了江南。
第83章 (捉蟲)
一回生二回熟。
時年在出海後將船停在了一個荒無人煙的海島, 確定將船摧毀後,這才啟動了鏡子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鏡子在將她傳送過去的時候來了一出讓她都嘆為觀止的離譜操作,這次回去倒是沒犯什麼蠢, 安穩地落了地。
時年第一反應看向了她從那裡帶回來的幾樣東西。
日後的武學手札不出所料地在她眼前場景重新回到岳陽的客棧里的時候, 悄無聲息地化為了齏粉,但讓時年有些意外的是,在她身上的金縷玉衣和她揣在袖中的那雙銀絲手套,先是如同要消失一般變成了透明, 旋即又慢慢地凝實, 最後完全變成了實體。
穩定下來後便再沒有一點要消失的狀態。
「這是什麼情況?」時年朝鏡子發問。
【我到現在還是想不明白常春島的現世, 也解釋不了這個,或許……或許是合理化地讓你擁有這兩件東西。】
「那你覺得, 此時的常春島地宮裡還有沒有這兩樣東西?」
這個問題鏡子同樣回答不上來。
時年也懶得勉強他了, 他雖然有那麼點不靠譜,看怎麼說她這武功進境能到今日的地步,還要多虧他這特殊的功能。
她沉思了片刻後說道,「你說有沒有可能, 常春島上的這兩件東西消失了,這樣算起來,我說不準給楚師兄惹了麻煩。」
要上得常春島, 又要從日後的眼皮子底下把這兩件東西拿走,光是武功獨步天下恐怕還做不到,也只能是個神偷了。
倘若是在她先前去的世界, 這個人勢必是司空摘星, 但在此地, 能做到不留痕跡取走這奇珍的, 恐怕只有楚留香。
「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慶幸楚師兄上了京城, 正好也在前幾日才給金伴花下的拜帖,要取他的那尊白玉美人。就算常春島上的這兩件東西當真失蹤了,暫時也不會懷疑到他的身上。」
時年嘆了口氣,「這樣說起來,去常春島上拜謁的計劃就得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