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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她現在這個宛如匪寇上船的行徑也很值得深究就是了。
向天飛此時才算是知道了時年的師承,他和張三一道站在了她這一頭, 聽到張三小聲問道,「她們是不是跟你有仇?這些人什麼來路?」
「常春島日後娘娘門下。」時年頗感無奈地回答道。
當年那事算起來也確實是夜帝理虧,再加上她那位師父, 師祖的好兒子,也是個身邊美人沒缺過, 還能整出七仙女陣這種玩意的混不吝公子哥, 估計這兩人打包一塊兒在常春島的名聲已經是跌破谷底了。
當然,現在還有個劫掠了如此多人的傢伙給他們墊底了。
不對……她到底為什麼要跟那種喪心病狂的傢伙做比較。
張□□應過來了, 這不就是時年打算去的地方的人嗎, 「你跟她們有仇還往人家的大本營闖?」
「誰跟她們有仇了……」時年嘀咕了句,「就是有些誤會,何況我確實求見日後娘娘有些事要說。」
她聲音雖輕, 在場都是習武耳聰目明之人, 怎麼會聽不清她所說的。
她這會兒也分清領頭之人了。
那目光如電的中年女人眉頭一挑, 「閣下好大的口氣, 日後娘娘也是你想見就見的嗎?」
因為在另一個世界常春島上所得,時年自認承了日後不少人情,對她的門下她也自然該有幾分尊重,但她既然自報了家門,便也應該拿出點夜帝傳人的聲威來。
「在下確實誠心求見,便是按照我師祖當年登島的禮數,擺出大周天絕神陣又有何妨?」她眉目凜然,被海風吹動的衣袂翩躚讓她看起來宛如神仙中人,即便常春島對夜帝門下的印象無外乎是滿嘴虛言風流公子,但眼前這個少女卻足以稱道為這江湖中數一數二出色的後生。
時年又繼續說道,「何況如今的第一要務,還是查出這海上到底還有無運載這些被拐騙而來的可憐姑娘的船隻。在這位熟知海上情況的向兄弟的協助下,在下已經成功攔截了九條船,倘若所料不差,這船隻未能抵達對方預期地方的消息也該傳到主使者的耳朵里了,對方若有所異動,不知道遭殃的人還有多少。」
「列位有心情與我算算師門舊帳卻也無妨,此地與常春島也已不遠,我聽聞日後素來急公好義,我本打算繼續北上返回山東,由我門中之人接管這些姑娘的去留,如今倒不如請日後出山,一來也看看這在海上興風作浪之人到底是誰,二來也好洗清有些流言。」
她這話字字句句擲地有聲,顯然說的並非是個假話。
那領頭的臉色稍有和緩,「姑娘若不曾說謊,便煩勞帶著這些可憐人往常春島一行吧。有人在東海上為禍,還是將人當做貨物押運,即便日後娘娘已有多年不問世事,也是定然要管上一管的。」
向天飛突然覺得這位做拐賣行當的人似乎有點走背運。
別人能遇上一個管閒事,還管這等閒事的都已經不容易了。
偏偏他就很有意思,一連串遇上了夜帝門下、神水宮弟子、萬福萬壽園的大小姐還有這常春島日后座下聖使,全是能為了這些可憐姑娘出頭的。
如此多的貨物與人送到那個名為蝙蝠島的地方,說不是開業恐怕也說不過去,然而別人是開業大吉,他是開業即倒閉。
就是不知道被這樣的幾支勢力盯上,他是打算換個地方還有膽子繼續為禍,還是趁早有多遠走多遠。
夜晚濃霧之中不便行船,時年便在甲板上靠著歇息了半宿,醒來就看到黑衣姑娘中有個踟躕了片刻還是朝著她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個竹筒。
「給你的。」她眼神柔和,又帶著幾分好奇,抿起來微笑的嘴角有個明顯的酒窩。
「你不把我當仇人?」她的脖頸上還殘存著一道紅痕,時年認得出來,這正是她夜間那交手中所留,這看起來格外討喜的小姑娘正是被她劫持的兩位「人質」之一。
「你手下留情了。」她搖了搖頭,「你若是個壞人,大可以把我胳膊卸了,再把我繼續挾持著,她們也不會動的,因為島上的便都是姐妹,人自然不能對著自己的姐妹動手,缺胳膊斷腿也一樣。」
時年覺得她說話的方式有些奇怪,說到「缺胳膊斷腿」這種詞的時候,在她這裡甚至有種習以為常。
緊跟著便聽到她繼續說道,「我叫陰顏,你叫什麼?」
陰這個姓氏……
時年琢磨了一番開口問道,「你是陰氏三姐妹的什麼人?」
「我是九子鬼母的義女。」陰顏似乎有些奇怪她為何問得如此果斷。
但時年總不能說因為她師父和三姐妹中最小的陰嬪有過一段,她被這些黑衣聖使的態度整得有點精神緊張,險些以為這姑娘是他師父的孩子,可仔細一想,兩人分開的年頭比之鐵叔叔和水靈光在一起的時間還久。
縱然是有個孩子,年紀也得在楚師兄之上了,怎麼可能會是面前這個年紀應當不過二十的女孩子。
「不,沒什麼。」時年搖了搖頭,「陰氏三姐妹聞名武林之時我尚未有這個機會得見,陰素前輩在武林中銷聲匿跡得最早,陰儀前輩闖出了九子鬼母的名號,陰這個姓氏實在少見,我自然少不得要問一問。」
「你怎麼不說陰嬪姨母?」陰顏眨了眨眼睛,顯露出幾分好奇來。
「因為我不敢苟同陰嬪前輩有些做法,但她畢竟與我師門有舊,如今又已退隱江湖三十載,此話不該由我來下定論。」時年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