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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危險正在接近!
他眉頭一皺,當即便回頭望去,這一望之中他的廢神爪也已抓出。
像是他們這種長期戍邊之人,馬上的功夫何等出彩,他這一抓之中跨坐在馬背上的身形極穩,爪風卻呼嘯而來。
時年雖不知道是哪裡泄露了蹤跡,卻也並未慌亂,她本就打算借他的另一匹坐騎一用,如今不過是提前了片刻而已。
千狼魔僧在這回望的功夫里,看清了這跟上來的正是他方才問過路的小姑娘。
然而對方顯然並不如他想的那麼簡單。
他爪功已出,本是能將人從中斬斷的鋒銳,卻有一隻戴著古怪的銀絲手套的手,繞開了他的利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活像是他伸手將人接上馬一般。
在這愣神的功夫里,那青衣少女已然借勢跳上了另一匹馬。
對方同樣是個騎術高手,他便得換個法子。
他袖中的木槌以衣袖震盪的發力,朝著木魚上打去,本打算以御獸的法子讓那匹此刻載著這不速之客的馬將人甩下去,卻忽然感覺手腕上一陣脫力。
深青色的風氅之下,青衣少女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她在唇角揚起了一抹自在的笑容。
下一刻他便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上有一陣攀援而上的力道,他眼前一花,人已不能動彈了,而在這極短的時間裡,他被人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丟到了另一匹馬的馬背上,那人則取代了他的位置,悠哉地坐在了馬上。
兩匹馬依然在朝前奔跑。
可惜電光火石間的驟變後,現在那個本能操縱馬匹的人跟個死屍一般被掛在一匹馬的馬背上,而那個沒掏錢的卻像是個看守犯人的押送者。
更讓他鬱悶的是,他橫臥的那匹還重重地顛了一下,險些將他摔下去。
「千狼魔僧」管仲一的臉色頓時一變。
這一手輕描淡寫地將他制住的本事,這邊地上,不,哪怕是有大寨主這樣的高手與他過招過,眼界開闊了不少,都不曾見到過。
怪不得他會收到報恩令!
怪不得會讓他從戍邊的地方趕回來,說是大寨主和大當家的有難!
若是連攔截他的都是這樣水準的高手,還不知道大寨主那邊是什麼樣的情況。
管仲一想到這裡,不覺咬緊了牙關。
這群天殺的傅相走狗,不去打遼人,卻要因為他們連雲寨近年來發展得越發好了,先來找他們的麻煩。
尤其是九幽神君的那兩個徒弟,圍剿連雲寨便也罷了,先將周圍的村寨洗劫一空,卻還要說是受到了他們連雲寨的拖累,當真是比他們這些本是盜匪的人還要像是個匪徒。
不對……傅宗書此番派來的人里,好像並沒有這樣一個古怪的少女。
管仲一又抬眸朝著時年打量了一眼。
風氅的兜帽在這縱馬騎行的時候被朔風吹動,露出了那風帽之下的面容,那是一張絕不應該出現在邊地這樣一個風沙消磨人肌膚筋骨的地方應當出現的臉。
就算被人說是看臉,管仲一也認了,這同樣不像是傅老狗的鷹犬會有的氣質。
女的……莫非是來自碎雲淵毀諾城?
可這對連雲寨來說好像也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但仔細想來也有些對不上的意思,毀諾城中的人甚少外出,雖因他們大寨主的緣故與連雲寨有仇,從地理位置上來說,毀諾城在連雲寨的西南方向,而他是打連雲寨北邊過來的。
他在這轉瞬之間腦子裡轉過了無數種想法,卻也始終想不出個頭緒來。
「我不過是想上來借你坐騎一用,順道問個路,閣下非要動手我也只能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先下手為強了。」青衣少女懶散地說了句。
這話誰聽了都不信,尤其是先得知了寨中有變的管仲一。
他被點了周身大穴不假,卻其實是可以說話的,但他在摸不清對方底細的狀態下深知多說多錯的道理,乾脆當了個啞巴。
然而這個多說多錯,對他來說是如此,對時年來說也是如此
連雲寨和毀諾城,都是她此前不曾聽到過的名字,若只是小勢力便也罷了,若是什麼名震一方的勢力,她實在很難解釋說自己一無所知。
何況這和尚趕路如此著急,想來不是連雲寨出了什麼事,便是有什麼要緊任務需要他執行。
時年唯一能確認的一點便是,這連雲寨應當不是什麼反派勢力。
否則從和尚買馬的江湖俠士的口中說出的便不會是什麼「戍邊」,那「徵用」也不會是這樣的交易。
她將和尚暫時視為了個友軍人物,卻不知道千狼魔僧已經給她想出了一堆的身份可能性。
而現在他在琢磨著的是,他要如何想辦法脫身。
從此地往連雲寨還有數日的馬程,他緊趕慢趕地跑死了一匹馬也不過是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而已。
對方說的什麼「問路」他實在不太相信,卻自覺自己是個邊塞地頭蛇,總能在剩下的三分之二路程里想出法子來。
尤其是當他看見途徑前方的岔道口,對方是由著奔馬繼續跑官道,卻沒選擇一條本地人更應當選擇的小路的時候。
她恐怕真不如自己清楚這裡的路。
管仲一的眼中流露出了幾分驚喜。
他覺得自己現在這個被擱在馬上的模樣也有個好處,他有什麼表情變化對方坐在馬上都看不見,卻不知道其實還有另一雙眼睛在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