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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正義決定懶得跟她計較,還是先去辦正事要緊。
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知道這個胖女人名叫至尊寶,正是大歡喜女菩薩得了真傳的女弟子之一,並不是當真只憑藉著體格壓人。
他的心情有些不快,便想在這趟「出使」中找補回來。
然而當他走到鄭州城外的時候,他就算年過五十,眼神不如年輕的時候好使,也看得出來,這城外井然有序的龍捲風騎和神刀堂門下弟子,看似獨立陣營卻實則是聯手的狀態,而他們看管的正是那感覺快曬脫了水的百曉生。
他們和那個妖女是一道的!
他連忙繼續往城牆上看去,先看到的自然是那悠哉地躺在城樓上的青衣少女。
她不知從哪兒弄來了把商戶的傘架,竟然也得了城中官員的許可,就那麼支在上面,一派藐視天下群雄的模樣。
趙正義訓斥的話已經在嘴邊了,又想到那隨時可以給他來個騎兵突進的黑白陣營,決定將出口的言辭稍微潤色潤色,卻忽然看到,在那城樓之下的人也並非是尋常的武林高手。
以游龍生為首家世顯赫的少年英才聚集在了一處,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位藏劍山莊的少莊主時不時就用恭敬的目光看向了一個乞丐,他自己身上更是不僅背著那把出名的奪情劍,還背著一把髒兮兮的木劍。
他往旁邊看去,又看到了個兩個熟人,有銀戟溫侯之稱的呂鳳先,和鐵劍郭嵩陽。
只是他同樣覺得這兩人的表現有些異常,一個看向那青衣少女的目光中藏著一股心有餘悸,而另一個則是饒有興致地看向了底下的神刀堂。
而在這城牆之上,還有幾個他能猜到名號卻此前不曾見過的人,比如說鞭神西門柔,比如說藍蠍子。
這些高手之間並沒有少林寺里的那些一樣和睦交談的氛圍,可趙正義如何看不出來,他們此時是站在同一個陣線上的。
這本不應該聚攏這麼多江湖好手,準確的說在趙正義看來應該被武林人士一道聲討的青衣少女,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他這個很得江湖敬重的前輩的到來,突然撐起身子看向了遠處。
在那邊煙塵瀰漫的地方,一列車隊緩緩地朝著這邊推進。
趙正義也不自覺地循著望過去。
這一群人來得不如龍捲風騎和神刀堂有氣勢,卻無疑要高調上了太多,尤其是這隊伍之中的兩輛馬車。
放在城中行進,這樣的馬車倒也頂多說上一句奢侈而已,放在趕路上,那些明晃晃裝飾在馬車外壁上的珠寶便是個清楚明白的靶子。
若不是圍攏在馬車周圍的護花使者足夠有本事,路上的劫匪誰看了不說一句眼饞到勢在必得。
趙正義也看直了眼睛。
他在隊伍里看到了他那位名義上的結義兄弟龍嘯雲和他那個剛過十歲的好兒子,還有好些在興雲莊中的常客,更有許多他不曾見到過的生面孔。
這讓他隱約對馬車中的人有了些猜測。
果然他看到車馬停下後,其中一輛馬車的車門被推開,一張瓔珞環佩,羅衣錦緞都壓不住的嬌艷容顏顯露在了人前,她被人攙扶著裊裊婷婷地走下馬車來,無論是身段儀態還是容貌,她都是趙正義的夢中理想。
可她今日好像不如此前在興雲莊中時候光彩奪目,在她的臉上潛藏著一種愁緒和鬱結之氣。
趙正義疑心是自己多想了。
然而當他看到另一輛馬車的車門像是被風吹開的時候,他突然就理解了為何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兒會表現出這樣被壓制在下風的狀態。
那個人露出了一隻手,這五指纖纖,有種格外輕盈而貴氣的姿態,便足以讓人遐想聯翩。
而後是水紅色的衣袖和裙裾,再才是這車中人絕艷芳華的一張臉。
趙正義明明隔得這麼遠,卻仿佛能看清對方那張秀致天成,氣度更甚的容顏,她像是一片火蓮一般飄落在了地上,朝著城樓上漫不經心地望去,唇角泛起了一縷令人迷醉的微笑。
就連走動的兩步中裙擺的搖曳都仿佛自有一種讓人情不自禁地將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誘惑。
和她比起來,林仙兒何止輸了一分氣質。
「你看,我就說那個大美人的風情實在不是等閒人能比得過的,你也不要太失落,畢竟這大美人肯定沒你能打。」藍蠍子湊到了時年身邊說道。
時年的嘴角一抽。
光靠著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和自己親眼見到完全就是兩碼事。
饒是她已經做好了和女裝版本的王憐花見面的準備,也完全沒想到對方是這個樣子。
這張臉上還留著幾分王憐花本人五官的輪廓特質,卻憑藉著精妙的易容之術完全讓人看不出這是個男人扮演的,甚至那張易容假面上在日光中有種不施脂粉的純粹。
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誇他這舉止氣度中的風姿,還是應該誇他的易容之術確實是天下獨步,讓她覺得自己還有好長一段路需要走。
這來做個說客的趙正義已經朝著龍嘯雲走了過去,明明兩個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往王憐花的方向又看了眼,卻還是很有正經人做派地互相行了個禮,互相問了個平安。
「不知道賢弟這次是為何而來的?」趙正義開口問道。
作為被龍嘯雲如此特別對待的結義大哥,他覺得自己身上迎來了相當多人的注視,這些人先前雖然未必認得他,現在卻一定知道他是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