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頁
中原戰亂一起,他們便只能抱頭狼狽逃竄了,瓦崗寨便對他們出過手,正因為如此,向、房、毛、曹這四方賊寇對我們瓦崗寨也能稱得上是一句唯命是從。」
這話說的,只是壓過了幾個毛賊,就讓他的尾巴快翹到天上去了。
且不說其他勢力將不將這稱號放在眼裡,又將不將這些個賊寇視為對手,光是跋鋒寒都曾經將曹應龍給揍過一頓,對方為了活命交代了不少有用的消息,那還只是單槍匹馬的威懾而已。
不,準確的說,跋鋒寒甚至還沒有帶一匹合格的坐騎。
想歸這麼想,時年卻沒在面上顯露出分毫的異樣,而是做出了一派在認真聆聽的樣子,接話道,「我在來飛馬牧場前便聽過一些關於他們的事情,他們屢次輪流來犯,給飛馬牧場的商場主找了不少麻煩。這西南一帶多山,飛馬牧場固守此地是有那麼點本事,卻不像我們宋閥 ——」
「當然也不像你們瓦崗寨,有這個打出去的本事。」
時年這話說的,讓陳天越都覺得被誇得極其舒坦。
儘管這個看起來衣著樸素卻貴氣驚人的少女,在說出這話的時候微微抬起了下巴,在神情中隱約露出了幾分倨傲之氣來,明擺著是對宋閥的自誇超過後面補上的那句連帶上的誇獎的。
可對需要從也想要涉足此事的宋三小姐嘴裡聽到一句統一戰線的認可的陳天越來說,這句話已經足夠了。
他左右瞧了瞧確認四下無人後,小聲說道,「三小姐好眼力,商秀珣領導的飛馬牧場在防守上確實不簡單,可惜也僅此而已了,以柳宗道為首的飛馬牧場高手已經習慣了四大寇分批來襲的戰況,所以牧場中的四位執事往往也是輪流出動。軍師說,他們應對得越是得心應手,也就越是證明,他們難以應付一些變數。」
「我猜,落雁姐姐是打算讓四大寇一起出動,同時陳先生若能在當前打開一個突破口,那便更是再好不過了。」
陳天越點頭稱是,卻看見時年在自己的猜測得到驗證之後,並沒有露出與沈落雁的想法一致的喜悅,反而皺起了眉頭。
「可這樣一來,擊潰飛馬牧場的功勞便幾乎全在四大寇的身上了,落雁姐姐如何保證這些貪得無厭,更是毫無遠見,只懂得為禍一方的匪首,在做成了這樣的大事後,還會安分地聽從李公子和落雁姐姐的號令呢?」
「要知道,密公的隊伍與此地可不是一日兩日的距離,更是間隔著朱粲的地盤,還有襄陽竟陵一帶。你對西南山區的了解不多,我卻是打小生活在更加南邊的地方,所以也清楚得很,若是這群賊寇將飛馬牧場洗劫一空,再往川蜀之地流竄,要重新找到像是漳水、沮水交匯之處這樣的好地方不容易,要找到一個勉強能作為養馬之地的地方卻不難。」
「陳先生,你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陳天越在瓦崗寨中哪裡有機會被人叫做陳先生,在時年這一口一句的敬稱中,他都已經快忘記自己姓甚名誰了。
而以己度人,倘若他是四大寇的人,立下了這樣大的功勞,找密公這個如今還未取代翟讓那龍頭老大位置的二把手,要什麼賞賜其實都是虛的,哪有實打實拿到手裡的大批戰馬來得痛快。
再一想此番軍師帶來的人馬數量,為了防止引發其他勢力的猜疑,只打著要報當年被寇仲和徐子陵演出的一幕假死戲弄的仇,可以說是在人數上削了又削的,雖然知道沈落雁的本事不小,本著擒賊先擒王的法子,說不定能製得住那些個傢伙,可陳天越還存著幾分對女人的看不起,此時心中的天平已經倒向了時年猜疑的這一方。
「那宋三小姐覺得應當如何做?」陳天越想當然地問道。
時年一再對自己是個地頭蛇的強調,讓陳天越完全忘記了,其實此地距離宋閥的地盤也有一段不近的距離。這位宋三小姐更是在昨日才抵達飛馬牧場,比他也早不到哪裡去。
「給飛馬牧場的大執事報個信。」時年想都不想地說道。
陳天越剛想問出原因,已經聽到時年緊跟著解釋道,「若是飛馬牧場毫無防備地迎來四大寇,豈不是直接被對方長驅直入了,可若是飛馬牧場有所防備,兩方戰況焦灼就又不一樣了。至於為什麼選大執事,你來飛馬牧場之前,聽聞最多的名字是誰?」
自然是二執事柳宗道,除了商秀珣,便數他的名聲最響亮。
陳天越露出了個瞭然的神情,若是能有這樣的機會力挽狂瀾,拯救飛馬牧場於危難之間,大執事梁治便極有可能在地位上超過柳宗道,這如何能不讓他鋌而走險,冒著不上報給商秀珣的危險,自己帶人前往攔截。
陳天越仗著與商震的樣貌相似,這才借著商震新得的美人實則暗地裡是李公子的人,在昨晚來了一出掉包之策。
他與梁治其實只有一面之緣,更是為了防止被認出來,選擇遠遠看著,不過這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梁治此人的內外兼修的功夫之強盛在陳天越看來並不在柳宗道之下,偏偏一直被一個獨眼龍壓在下面,若說他一點別樣的心思都沒有,他可不相信。
而這個人的本事,確實可以給四大寇製造一點麻煩。
同樣也容易破解得很。
「此事我現在就去做,請宋三小姐稍待。」
陳天越離開了沒多久就折轉了回來,這麼短的時間,想必他是來不及去親自通知的,那也將另一個臥底在此處的人給暴露出來了,這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