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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解決完了鐵化鶴的事情,我就去找上官金虹的茬。」
她將找茬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鏡子努力回憶著曾經那個還會被石觀音關在地牢里武功造詣平平的姑娘,發覺實在已經是他記憶之中極為模糊的畫面了。
但她如今已是自己世界江湖的武林盟主,在這個相似的世界表現出些神色飛揚的樣子,又不是當真尾巴翹到天上去了,好像並沒有什麼可指摘的。
時年轉了轉鏡子,露出了個惡趣味的笑容,「靠你了,如果王憐花有說起什麼關於我的身世的猜測,記得告訴我。」
【你是當真打算頂替了,還是……】
「那就要看我們什麼時候遇到正牌了,在此之前,論起演戲我可是最稱職的。」
鏡子一時語塞,不由為那位明明看起來長得很聰明,卻好像腦子裡自成一套邏輯的王憐花點了個蠟,第一個受騙被她模稜兩可的言辭欺騙的石觀音和無花現在墳頭都該開始長草了。
好在王憐花看起來並不是她的敵人。
鐵化鶴和柳伴風的居所當真距離這西北荒漠的距離不近。
也難怪金無望在發覺王憐花進入大漠後要當機立斷選擇來圍堵他,而不是依然選擇去請梅二先生。
練功練岔了勁的後果可大可小,卻大多無法耽擱,譬如當年擁翠山莊的李觀魚便直接當了這麼多年的活死人。
下一個晚上他們停留在了一座塞外酒館之外,依然是臨時駐紮的營地,按照柳伴風所說,他們距離目的地大約還有一日的路程。
而越是靠近,在柳伴風的臉上表現出的焦慮之色也就越重,她也跟時年說起了為何不將她的夫君一道帶來,正是因為紫煞手的功法在運轉之時掌心呈現深紫色的凶戾之光,是一種同樣氣勁外放的招式。
而鐵化鶴修煉出了岔子,竟讓全身都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就連周身經脈都好像被真氣充盈,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冒這個風險讓鐵化鶴千里迢迢趕路。
「若非連日趕路不僅人吃不消,馬匹也吃不消,我恨不得今夜不休息了,星夜兼程地趕回去,可我又怕等我回去的時候收到的不是個好消息。」
在被時年的短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柳伴風不曾慌亂過,現在卻眼中有了幾點淚光。
時年拍了拍她的手,「你振作一點,倘若連你都倒下了,誰又會完全相信你的夫君能轉危為安呢。」
她說的不是個安慰的話,柳伴風卻好像能從中感覺到幾分支撐下去的力量,她將眼淚吞咽了回去,努力讓自己臉上帶上點笑容,「你說的對,不論如何起碼我不能先放棄。說起來我家中此時只有女兒在,也但願她撐得住,她比你大上幾歲,和你一樣喜歡穿綠衣服……」
柳伴風提到女兒神情又沉靜溫柔了下去,時年看出她臉上有幾分倦意湧現了上來,恐怕並不只是今日,昨日她也並不曾睡好,便輕拍了兩下她的肩膀,示意她早些休息,自己轉身出了營帳。
外面正是一片夜涼如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在塞外,本應該在夜間多些客人光顧的酒館看起來生意也並不怎麼樣。
酒館門口飄搖的燈籠映照出了門前的一片昏黃,正在此時,她看見有個身材異乎尋常的魁梧的男子走向了酒館。
這魁梧的壯漢滿面虬髯,將他的臉給遮了個徹底,幾乎看不清他本來的樣貌,倒是和王憐花與她剛見面時候的鬍子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王憐花扮演的流浪漢無疑是很得精髓的,起碼眼神不會如這位一般,在黑夜裡都能看出目光炯炯有如鷹隼般鋒利敏銳的樣子。
他本應該是個半夜喝酒的酒鬼做派,又或者像是個上門來找茬的,但他只是安靜地對著掌柜的遞出了打酒的錢和酒壺,從酒館老闆手中接過了酒走出門的時候,天上的冷月映照出了他眼中的一片本不太該出現在這樣的人眼中的溫柔。
更有意思的是,他持著酒壺的樣子有種讓時年覺得怪有意思的忠誠。
就好像是要將這壺酒虔誠地獻給什麼他心中的神明。
「你覺得他是個什麼人?」王憐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她的身後問道。
「一個講究笨辦法的老實人。」時年回答道。
「這話怎麼講?」王憐花誠心要考考她的觀察力,便緊跟著問道。
時年指了指那壯漢說道,「你看他的氣息,這外家橫練的功夫雖然看起來練出了銅皮鐵骨,卻實在是個笨辦法練出來的塊頭和筋骨,不是鐵布衫又是哪個,這笨辦法貴在堅持,還得保持童子功,可見這人認準了一門功夫便一心練下去,又怎麼能不說是老實人。」
「那你覺得能讓這個老實人效忠的主人又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又問道。
時年笑著搖了搖頭,「這我可不猜。」
「老實人可能跟著老實人,卻也有可能被人騙了。再說了,這堅持十幾二十年練鐵布衫的,說不準也能在江湖上有些名號,我都懶得打聽,更何必去打聽他主人的身份,就算那當真是什麼高手,總歸這人既不是要去救治的鐵化鶴,也不是我打算去揍一頓的上官金虹,倘若有緣的話,在江湖上總歸是會遇見的,倘若無緣——」
「那也只是個在關外的酒鬼而已。」
時年這話雖然不中聽,卻極對王憐花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