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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手上的鎖早就被時年解開了,她此時手中把玩著自己的飛刀,目光堅決而沉靜。
明玉功九層的邀月或許依然不是她的對手,卻也不能等閒以對,但越是有本事的對手才越是她將自己打磨成一把絕無疏漏之利刃的磨刀石。
「泰山就是個很好的比試場所不是嗎?」時年開口道,「這樣一場應當是百年難逢的比斗,沒有點彩頭豈不是很遺憾,如果你輸了,你把明玉功和移花接玉的功法給我,如果我輸了,我將峨眉山地宮中得來的五絕神功,和我本來會的本事中你選一門一道帶走。」
「不論輸贏,你想要的都可以拿走。」邀月站起身,山風吹動她的白衣,在那張依然白得有種透明感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請。」
蜃樓刀和碧血照丹青同時出了手。
刀光與劍光驟然驚破朝暉,將滿山秋色斬落。
等有人終於登上泰山之巔的時候,在這裡只留下了滿地的刀劍痕跡。
早沒有了那兩人的蹤影。
邀月在一個月後返回了移花宮。
明玉功帶來的容顏長駐的效果,在她突破第九層後甚至還讓她顯得更加年輕了些,她並沒有避諱談及自己在那場比試是自己輸了,明玉功和移花接玉已經落到了時年的手中。
而這位贏下比斗的姑娘已經啟程出海,去海外再見見世面後回家去了。
「姐姐不怕她將明玉功的功法散播出去嗎?何況,嫁衣神功與明玉功並不兼容,她應當並不需要這個才對。」憐星有些好奇。
「她說是為一個朋友找的,她在萬春流那裡學到了些人身上經絡血管的妙用,但她想幫的人傷在臉上,貿然試驗恐怕也不合適,明玉功正合那位朋友的心性,對催動血氣與肌膚回到全盛狀態也大有裨益,就算不能成功,數年後她的本事也足夠更進一步,不管怎麼說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時年為的,自然是曲無容。
若說心無旁騖,她不會比別人差到哪裡去。
邀月微微一嘆,「在突破第九層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我所擁有的東西,已經遠比別人多了。」
她握住了憐星那隻因為自己幼年的緣故造成這般模樣的手,沉默了良久後開口道,「對不起。」
憐星從沒想過她還能從邀月的口中聽到這三個字。
時年也不會知道等邀月回到移花宮的時候,先做的居然是解開姐妹倆經年的心結。
她已經登上了出海的船。
與邀月的一戰讓她將在峨眉山上和這半年中對五絕神功的思慮琢磨徹底發揮了出來,五絕神功並不只是對各大門派精妙招式的總結推衍,更有對內功的領悟見解。
她本以為在崑崙山中的突破後起碼還得數年才能看到下一步的方向,卻發現自己好像順其自然下去,便能找到那條路。
她駕著輕舟,在這海上蒼茫間掠過,說不出的自在放曠。
【你確定在這個世界也會看到常春島?】
「誰知道呢,總歸就是試一試而已。」
與鏡子的對話間,她看見一艘形制古怪的七寶船,正與她的小舟擦肩而過,船上的蕭聲鼓聲和其他樂器的聲音,融合成了一種天上雲間的妙音,幾乎不像是凡塵之中應有的。
而在船頭坐著個只有三尺高的侏儒。
不像是魏無牙一般面目可憎,他反倒是臉孔身體都生得很勻稱,還留著一把漂亮而仙氣的鬍子,伸手打著節拍儼然一副自得其樂的狀態。
時年不打算過去看看。
他們這樂音中多一種聲音少一種聲音都會顯得不和諧,何必去做擾人雅興之事。
她卻不知道,她看著這幾人如同從海上仙山中乘坐花船而來的雅士,旁人看她也是一樣的如見海中仙。
船隻雖是仗著她的內功推動,卻像極了被海浪海風推動著逐風而行,獨立船頭的少女容色驚鴻一瞥便絕無可能忘記,那身金縷玉衣映照著海面上的日光金粼,像是裹挾著日光輕紗而去。
鬼童子自負在天下已經罕逢對手,卻完全感覺不到這少女天人同歸的內息。
而等他思考江湖上何時出現了個如此可怕的後生之時,載著時年的船已經消失在了海面不知道何時湧起的霧氣之中,就像是個降落塵世又突然離開的傳說。
抵達中土的時候,他方才知道,那是常春島後人。
她誅滅了十二星相,揭穿了江南大俠的身份,擊敗了移花宮宮主邀月後,又返回了常春島。
至於還有個常春島叛徒的傳聞——
像這樣的傳說中才得一見的人,又如何會失手呢?
「也或許有這樣一種可能,她留了那個人一命,那個人是藏身市井也好,是蟄伏起來準備干點別的事情也好,總之……」
沒了魏無牙這個陰影在上面,找了個城鎮入住下來開了家醫館的蘇櫻跟自己的學徒閒聊道,「總之也留下了一個江湖上的某處可能藏著常春島武學的傳聞,也算是讓人永遠記住這個名字了。」
窗外初春的氣息從細雨中滲透進來。
蘇櫻去關窗的時候,看見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少年和一個跟他長得極像的白衣公子一道走過街頭。
風中依稀傳來的,正是那個人的名字。
第119章 (新一卷開始啦)
「為什麼你每次在傳送過去的時候就要整出點事情, 回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