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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簡認為自己是另一種形式上的掌控者,小萊禁不住她逗玩,臉蛋一會兒就憋得紅紅,大眼裡蓄滿了淚,委屈嗔斥:「你又這樣。」
「怎樣?」方簡輕吻過她耳垂,牙關輕咬慢碾,假裝不懂,「不喜歡嗎。」
「你不要欺人太甚。」小萊眉頭都擰成了兩個黑疙瘩。
方簡收手,「怎麼了呢?」
「我會生氣。」
小萊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方簡太壞了,弄了又不給,還不停弄,如何能忍?
其實她的反擊也稀里糊塗,毫無章法,是一眼就能看透的逞強、笨拙,但十足可愛。
事畢,方簡豎起大拇指表揚她,「真棒,真厲害!」
小萊哼笑一聲,「不知道你有什麼用。」
方簡理理被卷到胸口的衣服,撿了襯衫蓋住她,好好地抱一會兒,親親她的臉蛋和睫毛,爬起來蹲在一邊給她捏手捏腳,問:「老闆,小妹服務得怎麼樣呀?」
小萊咯咯笑,闊氣揮手,「好,給你加兩個鍾。」
方簡說:「那要累壞人家了。」
小萊很體貼的,「陪我聊聊天就好啦。」
走出地下停車場時,東邊的天正泛起魚肚白,晨風柔柔,空氣涼爽,小萊帶方簡走了半條街去吃路口的豆漿油條,氤氳白霧中不經意對視,傻笑。
吃完早餐,小萊牽著她慢慢往回走,「你晚上可以不要喝酒了嗎?」
方簡偏頭看她,小萊說:「可以晚一點過來,別老花冤枉錢。」
「可是我想見你。」
「你一個人在那坐上七八個小時也無聊啊。」
「那怎麼辦。」方簡勉力笑一下,怎麼也潤不紅的唇讓她看起來非常虛弱。
她說「我想見你」的時候小萊就開始心疼了,她說「怎麼辦」的時候,眼睛裡有天大的委屈、不敢言說的幽怨。
如果只是遠遠看著都不允許,是不是太苛刻了?
小萊當即說:「那我再陪你一會兒,這樣抵消晚上見面的時間,你也不虧。」說著便調轉腳步,「我帶你去逛公園吧。」
方簡被她拽著往前,急忙小跑兩步跟上,小萊偏臉看她,果然馬上就露出笑容,腳步也輕快許多。
「高興了?」
「高興!」
從剛才吃早餐的街口左拐,往前三百米有個小公園,這個點陸陸續續有大爺大媽出來鍛鍊,還有晨跑的年輕人。
小萊帶她上山,牽著手慢慢沿石階向上,方簡走一半就開始喘,攀著扶手,腰快彎到地上去,「好累——」
小萊趁機奚落她,「就你這樣的還想在上面?到了晚上還不是得求我。」
方簡一屁股在石階上坐下,右手撐著額頭笑,「其實我有段日子沒鍛鍊了。」
「嗯哼?」
「我從明天……不,今天,我就開始鍛鍊。」她左手握拳,右手三指併攏對天發誓,「我要暗暗努力,悄悄拔尖,驚艷所有人。」
「不用驚艷所有人啦,身體是自己的嘛。」小萊很怕她因逞強受傷,叮囑她:「運動是循序漸進的,切記不可用力過猛,你就先跑跑步跳跳繩好了,每天增加一點強度。」
方簡假裝從兜里掏出一個小本本,握筆刷刷寫,「好的,全部記下來。」
快到山頂時,她們看到了日出,在遙遠模糊的群山之巔,太陽火紅的一輪,如野火席捲草原,將天空半明半暗的魚鱗雲點燃。
「像鹹蛋黃。」方簡伸出兩根手指捏住,「給你吃。」
小萊配合張嘴,方簡突然手一松,「哎呀好燙好燙,掉地上了。」
小萊「啊」地大叫一聲,不高興垮臉,方簡說:「別急別急。」然後假裝從兜里摸出個調羹,揚手,「用這個。」
她把天上的鹹蛋黃舀過來,對著不存在的勺子呼呼吹了兩口氣,用手護著送至小萊唇邊,「小心燙哦。」
怕她又耍什麼么蛾子,小萊斜著眼睛看她,抿緊嘴巴,方簡手往前遞遞,「來嘛來嘛。」
小萊張嘴吃了,還傻乎乎地嚼,吧唧嘴,方簡笑得滾到地上,小萊撲上去捶她,「笑個屁!」
方簡握住她手腕求饒,笑夠問她:「好吃嗎?」
她重重「哼」一聲,「齁咸!」
第6章
很快樂,但天總是要亮的,魔法消失,日光刺破虛幻,她們註定分別。
白日偷來片刻歡愉,夜晚終要歸還。
「你會想我嗎?」臨別前方簡與她牽手在香樟樹下,這樣問道。
小萊用力點頭,「會。」
「那你是怎麼想我的呀。」方簡問。
小萊說:「昨天是睡前。」
「就沒了?」
「沒了。」
方簡不高興地噘一下嘴巴,「我一直在想。」
「那謝謝你哦!」小萊笑著。
方簡:「……不客氣。」
不管再怎麼磨蹭,再如何不舍,終會行至分別時。方簡不敢耽誤她太多休息時間,狠心砸上計程車門,揮手,「我走了。」
「晚上見!」小萊沖她擠一下眼睛。
方簡透過後玻璃看她,眼睛瞪得大大,小萊越變越小,漸漸被車流淹沒再也看不到了。
隨即巨大的落差感襲來,方簡呼吸加快,心臟劇烈收縮,鼻腔酸澀,不受控制雙手掩面低泣。
計程車司機中央後視鏡里瞟她好幾眼,患病多年,方簡早已練就無視旁人眼神研判的本事,她只是難過,還沒發瘋,他就偷著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