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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純冷笑,「還沒結婚,怎麼就不能反悔?結婚了也能離,哪條法律法規不准我反悔?」
方正讓她閉嘴,方純不屑「哼」了一聲。她還沒發力呢,等她的舊好和新歡。
正戲馬上開始了,方簡摸出手機看時間,剛想問小萊到哪兒了,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她回頭,小萊一雙大眼睛正好奇地隔著屏風往裡瞅。
「你來啦!」方簡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拉她到身邊坐下。小萊探頭探腦,「都是誰呀?」
方簡一一為她介紹,小萊差點沒把方純認出來,「她真是大變樣,蠻好看,我覺得這個造型比較適合她,蛇蠍心腸的蛇蠍美人。」
方簡說:「她是故意這麼穿的,我爸要被氣死啦!」
兩位男主還沒到場,方簡點的菜到了,侍者布在屏風外的小桌上,方簡招呼小萊,「吃飯吃飯,邊吃邊看。」
小萊不跟她客氣,「我正好也沒吃飯。」
東坡肉香糯不膩,味醇汁濃,醃篤鮮以嫩筍、豬肉、臘肉、火腿、百葉結、萵筍等小火慢煨,咸鮮可口,配著炒飯吃,滋味真是絕了。
小萊沒下過這麼好的館子,驚喜睜圓眼睛,「太好吃啦!」方簡輕輕摸一下她的頭,小萊低聲含糊:「你也快吃!」
小桌側對著包房大門,門半敞,女孩們端著碗大口刨飯的時候,兩個男人分別從走廊兩側而來,腳步匆忙,險些撞在一處。
小萊咬著肉,胳膊肘捅方簡,方簡抬頭,門口兩個男人一樣的襯衫西褲皮鞋,個高腿長,配得上方純的男人外貌條件都不差。
博士她們已經見過,年輕、英俊、溫和。檢察官方簡許久不見,面對情敵,他眼神銳利,鋒芒畢現,氣勢逼人。
她們放下碗,用眼神打暗號。
——要打起來。
——不至於。
——真刺激。
——沒白來吧。
——好期待。
奶奶發現了他們,高喊:「來了來了,都來了,看看他們怎麼說。」
博士側身搶先入內,竟然還衝著她們笑了一下,一點不介意白天被小萊潑水的事。
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他大人大量不跟小朋友們計較。
小萊說:「我賭博士贏。」
周意南看向方簡,他跟方純好了七八年,每次過年都給方簡包兩個巴掌那麼厚的紅包,方簡握拳,「周哥,我挺你。」
等人走了,方簡才小聲改口,「我覺得他沒戲了。」
博士一上來就放大招,兩個紅本本放在圓桌上,方純落座,掏出一盒女士香菸,抽出一根,手肘撐在桌面,博士彎腰給她點火,她深吸一口,眼神輕蔑散漫,似笑非笑說:「都看到了吧,我們已經結婚了。」
方正搶過去翻開看,紅本本上方純明艷美麗,眼角眉梢都是愛與幸福,與她頭挨頭,肩挨肩的那個男人,現在就站在她身邊。
「混帳!」方正抬手撕個稀巴爛,周意南撿起來粗略一拼,手都在抖,「這是真的。」
方純叼著煙吞雲吐霧,「為什麼要罵人呢,都是文明人,坐下來,好好吃頓飯,聊一聊,話說開,不就行了。還有啊,爸爸,你撕掉也是沒有用的,我一人一戶,一張結婚證而已,我抽空去補來不就行了。」
「你竟然還學會了抽菸?!」谷映蘭不可置信。
方純下巴快翹到天上去,很瞧不起她的樣子,「才發現吶。」
這是攤牌了,不裝了,徹底撕破臉了。
方正發現,還真沒什麼可以威脅她的,公司是她自己的,外面兩套房,房買了沒多久戶口也遷出去了。
方簡的段位跟方純比,真是太低了,她早已萬事俱備。
過度傾斜的愛與資源把她養得又肥又壯,毛厚了,翅膀硬了,才發現誰也不能拿她怎麼樣了。
好像知道方正心裡在想什麼,方純說:「沒有奶奶疼,沒有爺爺護,我當然要早做打算,是吧?」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爺爺奶奶早就退出戰場了,靜靜坐在沙發上,看方正如何拼湊他這個四分五裂的家。
周意南一直死死盯著她,周爸爸為兒子感到不公,手心拍手背,「你有什麼不滿可以說出來,事情都還有轉圜的餘地,何必鬧成這個樣子呢?你對我家意南難道就沒有一絲愧疚之心嗎?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散就散,你有沒有心吶?!」
方純說:「我根本不喜歡周意南,為什麼答應和他在一起,你們心裡應該都有數。至於為什麼突然反悔,你們可以跟我爸爸打聽打聽,我們家出了什麼事。我妹妹方簡你們知道吧,她有精神病,躁鬱症,好幾年了,都是家裡逼出來的,從學校退學,鋼琴也彈不了,人生真是一片灰暗吶,前幾天還服藥自殺了,醫院裡昏迷了三天。我也不能落伍呀,我要緊跟時事,我也要斷絕關係。」
小萊和方簡對視一眼,繼續看,方純笑起來,如毒蛇吐信,「如果我不斷絕關係,就好像是我和我父母一起把她逼成這個樣子,可明明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也是從小被逼著做不喜歡的事,和不喜歡的人訂婚,接吻,上床。三十五年,我活得好壓抑啊,誰懂我啊?叔叔阿姨,爸爸媽媽,我真的好壓抑,你們可以理解我嗎?我每天裝成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我真的受夠了。」
「我是誰,方總耶!我為什麼要學做飯伺候你們一家老小啊,你們家也不窮吧,連個阿姨也請不起呀?請不起的話,我也可以出錢的呀,我的手膜和美甲都超貴的好不好?我在家也是大小姐什麼事都不用做的,我妹妹二十幾歲還不會煮雞蛋呢,我要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我好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