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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抬頭看著蘇瑤,委屈得要死:「這裡的蚊子又大又毒,看我細皮嫩肉,光盯著我一個人咬。」
蘇瑤抱著手臂,一臉冷漠地看著陳影帝精彩的表演,恨不得當場給他頒個奧斯卡小金人。
蘇瑤知道,這個村子裡全是許潛的人,她和許嘉海是外來人,不能太長時間跟陳星河接觸,於是跟許嘉海使了個眼色,轉頭對許小婉說道:「小婉,我先回房間休息一下,在林子裡跑了一天,有點累。」
許小婉點了點頭:「嗯,好,一會我去做飯,等飯好了叫你們。」
陳星河看著蘇瑤毫不留情地轉身進了客廳裡面的房間,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
許小婉把陳星河送到門口,皺眉道:「你以後別來我家找我了。」
陳星河抬眸看著蘇瑤的房間:「我想見你,想聽你的聲音,想看見你對我笑。」
許小婉從來沒聽見過男人這麼直白熱烈的告白,臉頰刷的一下紅了,著急道:「你別喜歡我啊,我有喜歡的人了。」
陳星河看著那間房子的窗戶里映出來的影子,繼續說道:「不管在什麼樣的情境下,你都不能不理我,我受不了。」
許小婉急得都快哭了:「我真有喜歡的人,我無法接受你。」
陳星河看見那道影子消失在窗邊,結束了跟許小婉的跨頻道聊天,轉身往村子後面走去。
圍場邊的決鬥還在繼續,中場休息過後是射擊比賽,這裡的很多人不光槍法准,飛鏢和弓箭用得也很好。
他們會在箭頭上塗上一種特製的毒,人的皮膚一旦被射中就會出現大面積的潰爛,五分鐘之內氣絕身亡,殺傷力比槍還大。
陳星河走到圍場邊,看見兩個人抬著一個擔架從一旁走了過去,擔架上蓋著一塊白布,白布上印出人形,隱約有血跡滲出。
是剛才那名跟黑熊搏鬥的人,分明已經占了上風,割破了黑熊的脖子,不知怎麼,還是死了。
抬擔架的兩個人有說有笑,回味著剛才那場人與獸的精彩搏鬥。
這裡的人根本不把人命當成人命,人的命跟一隻動物的命沒有多少區別。他們遵循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弱者從來不被同情,死了也就死了。
圍場裡的射擊比賽已經開始了,參賽者中有一名五歲左右的小男孩,人還沒有弓箭高,哭著被拉進了比賽場。
「那孩子就是兩個月前被帶來的吧,聽說手特別准,在街上套圈,一套一個準。」
「他怎麼那麼可笑啊,作為一個殺手,竟然哭著喊媽媽。」
「這不是才剛來不久嗎,等著吧,再訓練幾個月保准他連媽媽長什麼都忘了。」
「這小孩厲害,弓都拿不穩竟然也能射中紅心,長大了不得了。」
「那也得看他有沒有那個命能活到成年。」
陳星河看著圍場裡哭到顫抖的小男孩,周圍是喪心病狂的歡笑聲,他的眼裡只有恐懼,大哭著喊著:「媽媽,媽媽,我要媽媽。」
這個小男孩是被許潛囚禁的人質之一。
許潛的陰險狡猾之處就在於,他一邊囚禁人質,用來防警察,同時用訓練殺手的方式的訓練他們,把他們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讓他們替他辦事,唯他是遵。
被囚禁的人質多是從外面搶來的小孩子,在他們還沒有形成正確的世界觀時把殺手規則灌輸進他們的腦子裡,從肉.體到靈魂,完成完全的控制。
這個小小村落像一個被道德和法律遺忘了的角落,視人命如草芥,弱肉強食是唯一法則。
小男孩不願意再射箭,看上去掃興,旁邊的人抓著他的衣領把他拖走了,哭聲越來越遠,只有「媽媽」兩個字格外清晰。
「我想媽媽了,」身側傳過來一個聲音,陳星河換頭看見周宇塵,聽見他繼續說道,「哥哥,你想媽媽嗎?」
陳星河沒答,眼神冷漠地看著圍場中間狂歡的殺手們,眼底映著通紅的火光。
周宇塵順著陳星河的視線看過去,低聲說道:「再過四天就是媽媽的忌日了,我想采一束媽媽最喜歡的小雛菊,這兒的林子外面有,可它們是被人血澆灌出來的,配不上媽媽呢。」
陳星河轉頭看著周宇塵,眼底的冷漠並沒有淺淡半分,跟看著那些冷血無情的殺手沒有太大的區別:「好端端的,你不呆在雲江,來這種地方摻和什麼。」
周宇塵暗淡的眼睛慢慢變得亮了起來:「哥哥你是在擔心我的安全嗎。」
「我聽人說你對警方說楊習文是你殺的,」周宇塵看著陳星河,「哥哥你是在保護我嗎?」
陳星河的聲音依舊十分冷淡:「你想多了。」
周宇塵看著路兩邊掛著的紅燈籠,低聲呢喃了一句:「只剩下四天了。」說完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彎著唇角笑了。
蘇瑤回到房間,把隨身帶來的小雛菊從塑膠袋裡拿出來,從窗戶翻出去,撿了一個廢棄的土陶花盆,用鏟子挖了點土填進去,把自己帶來的小雛菊種在裡面,放在窗台上。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陳星河要跟許小婉結婚是為了方便警方行動。
工作面前,所有的私人感情都應該讓位。嚴格來說,陳星河並沒有做錯什麼,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配合他,其他的等事情結束了再跟他算帳。
蘇瑤站在窗邊,一會兒低頭看著眼前的小雛菊,一會兒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