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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瑤不敢多耽擱,借著夜色的遮掩,轉身往囚禁點趕去。
穿過幾處遮擋物之後,蘇瑤聽見有人喊她,轉頭看見是小凱,心臟徒然一跳:「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我想跟您一塊去救陽陽,我已經在這兒呆了八年了,身手可好了,」小凱說著,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不信您瞧瞧。」
他的話音剛落,閃著寒光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蘇瑤的脖子劃了過去,「唰」的一聲,一陣破空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
蘇瑤閃身躲開,小凱的臉色已經變了,不再是一個受害的少年的模樣,他的唇角微微彎著,眼底翻湧著嗜血的殘暴。
八年的時間,他早已經被許潛從一個單純懵懂的孩子馴化成了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
小凱笑了笑,臉上的笑容毫無溫度。
「師父說,只要完成了第一殺就可以從囚禁點搬到村子裡住,那時候就可以自由了,」小凱微微弓身,揮了揮手上的匕首,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不如就從你開始吧,警察姐姐。」
蘇瑤知道,這孩子已經完全被同化了,跟他講大道理沒有用,她還得趕過去救吳向陽,沒時間跟他囉嗦。
蘇瑤從腰間拿出自己的匕首,笑了一下,套話:「就你這樣的,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不多找幾個幫手嗎?」
小凱挑了下唇,冷笑一聲:「我為什麼要找幫手,等著被搶功嗎,我要親手把你抓起來獻給師父。」
小凱看了看蘇瑤身上的明黃色連衣裙:「你的命可是很值錢的。」
蘇瑤鬆了口氣,對方沒通知其他人,她只要把他解決了就好了,一切又都可以按計劃進行了。
經歷過八年的殺手訓練,少年的行動速度極快,嗜血的暴戾讓他渾身每個細胞都在興奮。
蘇瑤還沒來得及把那口氣松完,小凱已經提著刀再次閃了過來,蘇瑤迅速揮起手,「鐺」的一聲,兩把匕首在夜色中劇烈碰撞,擦出一道灼眼的火花。
這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對手。
——
另一邊,許嘉海背著許小婉往村裡的喜宴現場走。
許小婉趴在許嘉海身上,偷偷把自己的臉頰貼在他的頭髮上,一邊抬眸看著頭頂的夜空:「嘉海哥,今天的星星真多。」
許嘉海低頭看著月光下兩個人的影子,把許小婉往上託了托:「嗯。」
許小婉抱了抱許嘉海的脖子:「嘉海哥,你這兩天是不是不太開心啊,你都不怎麼說話了。」
「沒有,」許嘉海邊走邊說道,「以前總聽你說起夢夢姐,最近怎麼不說了,你的婚禮她好像也沒來參加。」
許小婉把自己的下巴擱在許嘉海頭頂,沉默了一下,張了下嘴,想說什麼又沒說。
耳邊漸漸傳來嘈雜聲,距離喜宴地點越來越近,許小婉緊緊抱著許嘉海:「嘉海哥。」
許嘉海:「嗯,你說,我聽著呢。」
許小婉臉紅了一下,低頭看著身上大紅的嫁衣,輕聲問道:「你喜歡過我嗎,不是朋友,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哪怕只有一點,一瞬間也行。」
許嘉海聽著耳畔許小婉緊張收緊的呼吸聲,好一會沒說話。
要是平時,有這麼可愛的女人這麼問他,他就算對人家只有三分的情誼,一張抹了蜜的浪子的嘴也能給說成七分。
「沒有。」許嘉海輕輕出聲,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哽咽,那聲音極低,很快被夜晚的蟲鳴淹沒了。
他的肩膀被什麼東西打濕了,頭頂星河燦爛,總不能是下了雨。
她一生都生活在謊言裡,這裡所有人的都在保護她,同時也在欺騙她。
就連他自己,自從知道她是許潛的女兒,自從踏進這片密林,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言和利用。
聽著許小婉的話,許嘉海完全可以對她說一些甜言蜜語,繼續騙她,利用她。
他不想再對她說謊了,他想讓她活在真實的世界。等這裡的事情結束他就會對她坦白自己的身份,說他是個法醫,是個警察。
她是一個好女孩,她值得真誠以待。
「小婉,」許嘉海看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宴會廳,放慢腳步,「以後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記憶中最難忘的女孩。」
許小婉偷偷在自己的胳膊上擦掉眼淚,笑了笑:「你在哄我開心,你又在騙我。」
許嘉海停在喜宴門口:「沒偏你,也不是在哄你。」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旋即輕聲笑了笑:「我是個多情的人,沒準哪天突然就愛上你了呢。」
許小婉低了下頭,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吻了一下許嘉海的頭髮,這個吻極輕,輕到連許嘉海都沒察覺到。
「謝謝你,嘉海哥。」許小婉從許嘉海背上下來,轉過身,慢慢走進喜宴大門,穿過院子,一次也沒有回頭。
喜宴已經快要結束了,許潛提前叮囑過,不許任何人喝醉酒,在場的每個人都在清醒地保持警惕。
許潛看見許小婉從外面進來,對她招了下手:「小婉,過來。」
許潛看了看許小婉,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沙啞的聲音難得能聽出一兩分的溫情:「那你哭過,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許小婉眼裡盛著水光,笑了笑:「沒有,我這不是出嫁嗎,捨不得爸爸。」
許潛拍了下許小婉的肩膀:「你先回家,爸爸有話對新郎說。」說著叫了兩個人身手極好的人過來,讓他們保護許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