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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再輕鬆這也是實實在在的一枚炸.彈,稍微出一點差錯就會被引爆,至少就是四條人命。
計時器上的數字不斷變小,只剩下不到二十秒的時候蘇瑤出聲:「要是不行,你快躲開吧。」
肖廣蘭死有餘辜,老痕檢和她是逃不掉的,沒必要再搭上一個陳星河。
陳星河抬眸看了許嘉海一眼:「用了幾分鐘了。」
許嘉海:「一分五十秒。」
「共用時一分五十一秒,」陳星河的話音剛落,計時器上的數字靜止了,他極為不屑地冷哼一聲,「要不是老子身體狀態不好,能用這麼久,搞笑。」
說完站起身,把手上的工具往身後一扔,揉了揉手腕。
吳青桃嗷嗚一聲叫出聲:「陳副,你扔的工具砸我頭上了。」
危險解除,現場的氣氛終於不再緊繃,蘇瑤鬆了口氣,知道自己的命被從死神手上搶回來了。
老痕檢蹲下來,跟另一名痕檢一起,把梁小寧的屍骨連同裹著她的洋娃娃一起抬了上去。
蘇瑤從坑裡出來,走到陳星河身側,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紙巾遞給他:「辛苦了。」
陳星河接過紙巾擦了擦汗,靠在一棵老樹旁邊休息:「剛才嚇壞了吧?」
蘇瑤其實不怕死,閒得無聊或熱血上頭的時候經常設想自己的死法。她會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被一槍打死,被一刀捅死,被車軋死,被水淹死,唯獨沒想過自己會被炸死。
「幸虧你來了,不然我要是被炸死了就是四分五裂死無全屍,那樣太難看了,」蘇瑤接過趙陽遞過來的礦泉水,擰開,遞到陳星河唇邊,「我欠你一條命。」
說起來她好像一直在欠他,昨天晚上那燃燒的三十萬還沒掰扯清楚呢。
陳星河接過礦泉水喝了一口,不願意接蘇瑤這個話茬,他似乎很不喜歡她跟他劃清界限的樣子。
蘇瑤:「這個案子給你記頭功,別的不說,就那個拆彈,那可是救了三條人命,其中兩條還是警察,回頭局裡肯定會有嘉獎,這對你將來升職大有好處。」
陳星河長腿交疊,後背靠在樹上:「升職就算了,能好好活著就行了。」
蘇瑤想到了上次姜局對她說的話,陳星河上次臥底的案子,似乎有一點政治立場問題,說有人親眼看見他放走了一條重要的漏網之魚,組織上一直在查這件事,這事要是理不清楚他這輩子的仕途大概也就止步於此了。
她想,她得幫他,她不能讓他受這個委屈。
老痕檢走過來,對陳星河說了幾句感謝的話,把剛才在山下買的準備留給女兒外孫女當念想的草編的蟈蟈送給了陳星河,讓他拿去玩。
陳星河隨手扔給了許嘉海:「拿去騙女人吧,女孩子都喜歡這種這種小玩意。」
許嘉海還真接了,把草編蟈蟈放在了工具箱裡,又從工具箱裡拿出來一滴管藥,讓陳星河吃了:「怎麼沒把蟈蟈送給蘇隊?」
陳星河:「她得背我下山,沒手拿。」
許嘉海這次沒再調侃陳星河,他剛才給他吃的是退燒藥,他知道他的身體現在有多虛弱:「你不是應該已經上高速了嗎,要是沒折回來這會兒應該已經到醫院了。」
蘇瑤看著陳星河:「你是怎麼知道梁小寧的埋屍地點會出問題的?」
現場勘測已經完成,後續會有爆破專家過來處理那枚炸.彈。
一行人收拾好工具準備下山,蘇瑤往陳星河身前站了站:「上來,我背你。」
江不凡走過來:「我來吧蘇隊,陳副個子太高了,你不好背。」
小巫把江不凡往旁邊一拽,低聲說他:「有你什麼事。」
吳青桃:「就是,有你什麼事。」
小巫和吳青桃擊了下掌,八卦和磕cp二人組達成默契。
蘇瑤背著陳星河,小巫和吳青桃站在兩側護著,不時搭把手。
「我在高速上打了個電話給陸隊,跟他聊了幾句案情,陸隊說物證從你們在李書彬家搜到的那把殺豬刀的刀柄螺絲縫裡檢測出了人血,經檢測屬於梁小寧,」陳星河趴在蘇瑤背上,「我快掉了,把我往上托托。」
他已經沒有力氣自己動了。
「既然是殺害梁小寧的兇器,肖廣蘭應該第一時間把那把刀處理掉才對。退一萬步來說,她節約慣了,捨不得扔,等風頭過了拿出來繼續用,」陳星河的聲音越來越低,光是說這幾句話就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可李書彬呢,他是個聰明的,知道輕重的,發現那把兇器出現在家裡為什麼沒有及時幫肖廣蘭處理掉。」
「原因只有一個,他早就設計好了,一旦東窗事發就把肖廣蘭推出來,必要的時候他會為了自己殺了肖廣蘭,梁小寧的埋屍地無意是最好的下手地點,」陳星河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只有蘇瑤能聽見他的聲音了,「我……先睡會。」
吳青桃撩開擋在蘇瑤前面的一叢樹枝,一邊用手幫陳星河扇了扇風,看見他閉上了眼睛:「蘇姐,陳副睡著了。」
蘇瑤把陳星河往上託了托:「還有多久能到山下?」
江不凡轉頭答道:「五六分鐘。」
蘇瑤:「再快一點。」
陳星河不是睡著了,他是昏過去了。別人不知道,蘇瑤的後背貼著陳星河的前胸,她先是感覺到他身上發燙,那溫度高得幾乎要把她的後背灼穿,卻又連一滴汗也沒有,身體在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