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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靠!」
「哥你掩護我,我去把那個老頭幹掉!」
吳青桃的聲音清脆悅耳,江不凡比她沉穩很多,小巫依舊年輕活潑,這是跟這個充滿殺戮與罪惡的村子截然不同的聲音,蘇瑤這才感覺自己從一片黑暗中回到了充滿人味的人間。
「蘇姐!」吳青桃從一個土坡上直接滾了過來,翻身時還對著一名殺手開了一槍,可惜打偏了,崩到了一塊石頭上。
吳青桃撲到蘇瑤身上,邊說邊嚎:「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蘇瑤踹了吳青桃一下:「死什麼死,老娘還要回雲江結婚呢!」
吳青桃轉頭到處看了看:「陳副呢,怎麼沒看見我家陳副?」
蘇瑤把吳青桃摁在牆後躲好:「你配合許主任,負責保護人質的安全,別慌,大部隊很快就會趕到這兒......看那邊,人已經到了!」
等大量警力趕到,蘇瑤問一個同事要了一把槍,轉頭對吳青桃等人說道:「我衝進去了,你們注意保護人質!」
「蘇隊,」江不凡拉了蘇瑤一下,「太危險,再等等!」
說話間,一隻毒箭擦著江不凡的手臂飛了出去,直直刺進了他身後的一棵樹幹上。
箭上塗的是村子特製的毒藥,人的皮膚一旦被刺傷就會引發大面積感染,殺傷力比槍還大。
吳青桃擦了下額頭的汗,抬眸看著眼前的村子。
他們現在剛剛攻進來,在村子外圍,殺手們都集中在村子裡面,不時有子彈和利箭飛射出來。
蘇瑤矮了下身,朝著對面開了一槍,一邊轉頭朝許嘉海伸了下手:「借一張紙巾。」
許嘉海不知道這個節骨眼上蘇瑤要紙巾幹什麼,從身上摸出來一張遞過去。
蘇瑤接過來擦了擦臉上的血跡。
她的額頭還在往外滲血,剛擦乾淨的地方很快又被血染紅了,她一邊摁著自己的傷口一邊說道:「我得弄乾淨點再過去,怕他看見會心疼。」
說完逆著槍聲與火光,往夜色更深處的村子跑了過去。
隱藏在暗處的殺手看見了蘇瑤,悄悄舉起槍,朝著她的腦袋開槍。蘇瑤通過地上的影子看見了那名殺手,在槍聲響起的同時順勢往地上一滾,直接滾到了殺手面前,伸手抱住他的腿,狠狠往地上一拖。殺手的後腦磕在石頭上,瞬間昏死過去。
蘇瑤擦了擦濺在臉上的血跡,繼續往前跑去,越到村子裡面遇到的殺手越多。
大紅燈籠掉在地上,有幾處房子著了火,照亮漆黑的天。
蘇瑤早就忘了身上的疼痛,像一隻矯健的豹子,穿梭在槍林彈雨中,朝著陳星河的方向跑過去。
她終於跑到了許潛家,衝進大門,看見一扇窗戶里映出來的陳星河的身影。
他手上拿著一把解剖刀,刀尖淅瀝淅瀝滴著血,他的臉上和身上也全都是血,那雙桃花似的眼像是泣了血。
他的動作有些機械,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人,他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悲傷緊緊勒住。
他手上的刀已經抵進了許潛那醜陋的布滿疤痕的脖子,只差一秒就能切進那個老怪物的喉嚨。
「陳星河!」蘇瑤站在院子裡大喊一聲,一邊朝他跑過去,翻窗跳進了房間,「你看著我,我在這兒!」
許潛的喉嚨已經被解剖刀割了一道口子,鮮血從他那坑坑窪窪的疤痕里溢出來。他咧著嘴巴,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看著陳星河:「那是你的幻覺,她已經死了,被牛九殺死了,九牛你知道吧,沒人能打得過他,要不是他的心腸太軟,我原本是想把組織傳給他的。」
許潛抬著下巴,脖子往前伸了伸,嘴唇翕動,聲音愈發沙啞:「殺了我,給那個女人報仇!」
陳星河轉過頭看著蘇瑤。
她身上的明黃色的裙子在打鬥中被撕扯得破破爛爛,布料上沾著點點血跡,兩邊肩膀被砸得血肉模糊,左邊耳邊上糊滿了鮮血,亂糟糟的頭髮上沾著泥草,幾縷髮絲被已經乾涸的血跡凝結在了一起。
她的額頭還在往下滴血,順著她的眉心往下,划過她的鼻尖,滴在了她乾涸開裂的嘴唇上。
「別聽那個老怪物亂說,」蘇瑤朝陳星河伸出手,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對他伸出手,「你來摸摸我,你摸摸我就知道了,我不是你的幻覺。」
眼淚和血水一同從她的眼角流了下來,她看著他:「把刀放下,跟我回雲江結婚。」
房間裡亂成一團,家具倒了一大片,地上散落著破椅子爛木頭花瓶碎片,大片的鮮血幾乎鋪滿了整面地板。
周宇塵靠牆坐著,安靜地閉著眼睛。他的脖子已經被割斷了,手邊放著那盆她從雲江帶過來的小雛菊。
趁著陳星河分神的空檔,許潛抓住陳星河的手腕,顫抖著手,用力把刀尖往自己的脖子上刺。
陳星河知道蘇瑤不是他的幻覺,他甩開許潛,「啪」的一聲,手術刀從他手上脫落,砸在了一旁的牆壁上,落在地板上。
蘇瑤鬆了口氣,感覺視線模糊發紅,抬起手把眼睛和睫毛上的血擦掉,視線才又清晰起來,她走向陳星河,對他笑了一下,伸手去拉他的手:「走,我們回家。」
她的指尖剛一碰上他,他的手猛得縮了回去,往後退了好幾步,一邊盯著她一邊又想躲避她:「你走,你太醜了,我不要跟你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