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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萬遍著地想著,不能放棄,得逃出去了,逃出去見他。
第二天,蘇瑤又變得信心滿滿,在心裡設計了五套逃跑計劃,等蘇思言一進來她就拉著他坐下來,興奮地把自己的計劃講給他聽。
蘇思言聽著蘇瑤的聲音,垂著眼睫打斷她的話:「我昨天晚上夢見了奶奶,她已經去世了,是化成靈魂來見我的,還給我蓋了蓋被子。」
蘇瑤安慰蘇思言:「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你的奶奶肯定平平安安地活著,等著你回家給她買烤雞。」
蘇思言的情緒變得異常低落:「這是一座孤島,我們逃不出。」
蘇瑤繼續跟蘇思言說自己的逃跑計劃:「到時候我們打暈兩個競拍者,換上他們的衣服,混出去!」
蘇思言搖了下頭:「這個島的出入境都有嚴格的檢查,混不出去的。」
蘇瑤握了下蘇思言的手:「不,我們一定能回去,一定能回家!」
這些天蘇瑤和蘇思言的狀態就是這樣,一個陷入絕望,另一個信心滿滿。兩人一人一天地輪著充滿絕望和希望。
有時候是同時絕望,這時他們就會坐在房間裡,哪裡也不去,看著窗外遠處的大海,互相說心裡想念的人,互相交代遺言。
有時候是同時信心滿滿,這時候他們就會各種實施出逃計劃,每一次都是逃到海邊又被抓回來,有幾次還是被從水裡撈出來的,之後被帶進刑房電擊。
他們就像一個人的身體裡住著的兩個人格,在絕望中仰望星空。
到了下午,蘇思言被蘇瑤鼓勵得重新振作了起來,蘇瑤卻因為想到一件事,心情陷入無邊的低落。
「還有四天就是拍賣會了,那天是6月14號,」蘇瑤看著午後的窗外,大片粉色的薔薇花爬滿牆頭,院子的花園裡盛開著一朵朵粉色、紅色的玫瑰花,即使站在城堡的最高層都能聞到花香,她頓了一下,「是我跟他第一次見面的日子。」
蘇瑤從貼身的衣服里拿出上次畫的仙男棒看了看:「我都快忘了他長什麼樣了。」
很奇妙,他的樣子越模糊,她對他的愛和思念就越強烈。
蘇瑤對蘇思言說道:「要是那天我被人拍走了,沒有還手能力,甚至連自我了結的能力都沒有,你幫我一下,哪怕殺了我,也別讓我落到他們手上。」
「我怕他知道會瘋掉,我寧願死了。」
蘇思言沒說話,轉身出了房間,片刻後回來,手上抱著一大束剛從院子裡採回來的粉色玫瑰花,一枝枝修剪好,插在花瓶里,放在窗邊的小桌上。
他知道她喜歡粉色的玫瑰花,他想讓她開心一點:「就算我們逃不出去,你喜歡的那個人也會來救你的。」
蘇瑤轉身看著城堡下面戒備森嚴的守衛,又看了看遠處無邊無際的大海:「這些歹徒做事太謹慎了,別說從海邊經過的船和人了,就是一隻從小島上空飛過去的鳥他們也要用槍打死。」
蘇瑤的話音還沒落,只聽「砰」的一聲,一隻烏燕鷗被槍擊中,從半空垂直落下,摔在樹林深處。
「他們又帶了新的人來,」蘇思言指著遠處,一艘船從海面駛來,「不是貨物,是贈品。」
蘇瑤看過去:「贈品?」
蘇思言:「像你和我這種供拍賣的貨物,乘坐的是大船。被小船運過來的是贈品,贈品在他們眼裡比貨物低一級,是供這裡的守衛,以及拍賣者帶來的助理等人免費享用的。拍賣會一結束,她們會被囚禁起來,成為這個島上的犯罪團伙們的性.奴。」
蘇思言低頭往城堡地面看過去:「她們都被關在了這座城堡的地下室里。」
蘇瑤看著從城堡里走出來的準備去迎接「贈品」的傑西尼等人:「這些畜生真該死。」
「把她們騙走綁過來的人也該死。」
蘇瑤想到自己,這個犯罪團伙並不熟悉中國的情況,他們盯上她肯定不會是意外,這中間一定存在某個人或機構,類似於中介,幫他們物色人選,挑選「貨物」和「贈品」。
蘇瑤的腦子已經被電擊得有點遲鈍了,沒以前那麼靈活了,她還是很快想到了一個人,吳月瑩。
吳月瑩的舅舅曾因為跨國勞工販賣被判入獄,儘管那條犯罪鏈已經被警方連鍋端了,誰又能知道暗地裡隱藏的還有多少呢。
陳星河說吳月瑩嫉妒她,還讓她永遠不要低估一個人的惡意。
蘇瑤看著海面那艘船停靠在岸邊的碼頭上,心裡一陣難受,不知道又有哪個姑娘被綁到這座人間煉獄了。
下午,蘇瑤被兩個侍女帶到花園裡,用傑西尼的話來說就是queen是這座城堡的靈魂,百花都是為她盛開,它們為能被她多看一眼而感到榮幸,而她也需要被花香纏繞,跟這座城堡融為一體。
蘇瑤聽了傑西尼的話差點沒吐出來,綁架就是綁架,用這種冠冕堂皇的說辭也美化不了任何。
蘇思言給蘇瑤倒了杯花茶,抬眸往城堡大門口看了一眼:「門開了,『贈品』來了。」
從花園到大門有長長一段距離,中間還隔著一個巨大的噴泉,蘇瑤看見傑西尼身邊跟著一個女人,她覺得那個女人有點眼熟,等他們越走越近,蘇瑤終於看清,這個「贈品」竟然是吳月瑩!
她不是犯罪的一方嗎,怎麼會作為受害者被帶進來?
從花園一側的鵝卵石經過時,吳月瑩看見了蘇瑤,她坐在一把精緻的椅子上,身上穿著一件水藍色的長裙,鑲嵌著細碎鑽石的裙擺一直蔓延到她的腳踝,小羊皮做成的白色高跟鞋上墜著兩粒白色的珍珠,在她裸露的腳踝上輕輕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