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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平江盯著她。
窗外夜色更深,燈光稀疏。他們頭頂是一盞橘色的燈,昏黃寂靜。阮青青望著他那雙黑沉沉的眼,聽到自己胸中的心跳聲。
他突然就把她另一隻胳膊也抓住了,阮青青一驚,全身每一個毛孔仿佛瞬間都麻了。
從沒有一個人的靠近,能令她慌成這樣,陳慕昀也不能夠。
她聽到他清清楚楚地問:「阮青青,你說我留著它幹什麼?」
第26章 上門(1)
阮青青站在燈光下,突然覺得這一室曠野般的寂靜,叫人難受。
「我不知道!」她想要把手抽回來,「我要走了!」
結果動彈不得。
駱平江說:「你站著別動,聽我把話說完。」
「你不能說,沒有意義!」
他的臉色更加死寂:「你還沒聽?怎麼知道沒有意義?」
阮青青別過頭不看他。
他還是說了:「青青,我不止找過你一次。後來,也不止見過你一次。只是找到你的時候,已經晚了,你身邊有人了。阮青青,這些年,你有沒有找過我?還記不記得那個晚上的我們?」
阮青青的心忽然變得像一片荒原,雜草亂生,空洞風吹。她抬起頭,看著他如今的樣子,高高瘦瘦,黑色平頭,眉眼堅毅。
再沒有那時的肆意頑皮。他們中間隔了五年的歲月,近乎陌生人。可是原來,他早就找到她了。
世界上哪有這樣的愛情?和時間長短沒有關係,不考慮任何世俗條件。天真理想得像個笑話,固執傻氣得無人知曉。
偏偏,她在與他重逢的第一眼,就如同大夢方醒。
這個世界,除了他,任何人都不是他。
此後平凡安穩的年歲里,再也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阮青青說:「駱平江,我從來沒有找過你。五年前的事,我早就忘得一乾二淨。這些年,是陳慕昀一直陪在我身邊。
我永遠不會背叛他,只要他不放棄我,我就不會放棄他。他是你的表弟,非常尊敬你在乎你,你以後再也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們再也不要單獨見面了。」
她掙開他的手,這次,他放開了。阮青青快步走向門口,就像身後被個影子攆著。
駱平江沉啞的嗓音傳來:「青青,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如果不是……五年不算什麼,一生還很長。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他,也看清楚我。」
——
接下來的幾天,陳慕昀過得十分舒心暢意。周末盡情的快活後,阮清苓回了懷城,沒給他添任何麻煩。
阮青青更是出乎意料的溫柔,比從前還要無微不至、乖順貼心。
他們又恢復了每天下班後形影不離的狀態。出於補償心理,陳慕昀也盡力在阮青青面前做一個完美男友。
不過,陳慕昀偶爾也覺得,阮青青好像有哪裡不對,但這只是一種隱約的感覺,他也沒顧得上去深想。
某個夜裡,陳慕昀再次提出發生親密關係的要求。這一次,阮青青沒有像之前那樣,抗拒、固守,而是在片刻的失神後,握住他的雙手,溫柔地說:「慕昀,再給我一點點時間,我真的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但是咱們不著急,慢慢來。
人生還很長,我們踏踏實實走好每一步,過好每一天,一直一直走下去。我相信一切都會在應該發生的時候發生。除了你,不會有別人。」
儘管她還是拒絕了,陳慕昀卻聽出她的真心實意、溫柔眷顧。
他忽然就懂了,阮青青其實什麼都明白——明白在這段感情里,他一直是卑微的那一個,苦求的那一個;
明白她占據著主動,她說開始才能開始,她若喊停他沒有一點法子。
可是,現在,她卻願意拿出同等的真心對待他,哪怕比他慢一點,少一點,她也會給出她的全部,只給他一人。
陳慕昀再次聽到了胸膛里心臟悸動的聲音,這和阮清苓在一起時的感覺,完全不同。
一個是狂風驟雨,爽則爽矣,也有感動,但總是淺薄易逝;
一個卻是深海般廣闊、平靜、溫柔,將他包容其中,從他的眼耳沒入他的靈魂深處,告訴他這才是歸宿。
陳慕昀緊緊將她抱在懷裡,說:「都聽你的,青青,我不勉強,我願意等。我也是一樣,除了你,我的心裡不會有別人。我想和你過一輩子。」
——
第二天下午,阮青青正在屋裡準備下周中秋晚會的事,姨父鄭濤讓一個員工來叫她。
阮青青:「有說是什麼事嗎?」
員工答:「來了個愛心人士,是個很年輕的姑娘,說是你校友,想要捐錢,也想見見你。」
阮青青家有個托養中心的事,並未在學校里大肆宣揚,只有關係親近的一些同學知道。不過,要是有別的校友輾轉得悉,也不是不可能。
阮青青走進鄭濤的辦公室,就見裡頭坐了個女孩,鄭濤笑著說:「青青,快來,這是你校友,也是湘大高材生。你說是不是很有緣?她也姓阮,和你名字還很像呢,叫阮清苓,真是人美心善又能幹。」
阮清苓站起來。她穿著掐腰的紅色短外套,裡頭是白襯衣,下邊是短裙,露出又長又直的腿。
時尚中透著嬌俏。阮清苓無疑是漂亮的,身材苗條、五官小巧、皮膚白皙,長發烏黑如雲、指甲鮮艷精緻。她站在那裡,就是「活色生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