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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將衣服和毛巾搭在架子上,擰開淋浴頭,錘子則卡在伸手可及的淋浴開關上。
透過門上的毛玻璃,那道人影一直聽話地立在原處,動也不動。
男人啞然失笑,想到幾分鐘後,這虛偽的女人即將露出驚恐絕望神色,心中陣陣歡愉。
他只花一兩分鐘就沖完了澡,已經迫不及待。果然如阮青青所說,乾淨舒服。
每次辦正事前,他心中確實也有某種敬畏的儀式感,會讓自己以一個最舒服的狀態,投入其中。
他沒殺過正常女人,只是這個女人不得不殺。對於即將到來的感覺,他心存茫然與興奮,他隱隱感覺到,今天或許是個新的開始。
他正要伸手拿毛巾擦拭,就聽到阮青青在門外問:「洗好了?需不需要再溫一壺茶喝?或者白開水?你還渴不渴?」
她不問還好,一問男人才覺得肚子發脹,剛剛冷眼看這女人演戲時,他倒是不知不覺喝了很多茶,還有稀粥。心裡有事,澡也洗得急,還沒上廁所。
「不用。」男人沒好氣地答道。
阮青青立馬安靜下來。
男人正對著馬桶,微微眯上眼。滿腹脹滿,一剎釋放,他全身都那麼爽,輕輕嘆了口氣。腦子裡也不由得幻想起待會兒殺人的場景……
粗,連續的水柱,落入馬桶。
就在這一瞬間。
一股劇烈到難以言喻的刺痛,仿佛一支粗粗的鋼釘,直刺進他的那個部位,一釘到底,撞進腹部,他痛得整個人都恍惚了,麻木了,呼吸難以為繼,全身脫力,重重摔倒在地!
瓷磚又濕又滑,摔得他暈頭轉向。但更痛的還是下面,他只覺得那裡好像都壞掉了,沒有知覺了。他就像一條被閹的狗,蜷縮在地上劇烈顫抖。
他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自己被什麼襲擊了,蛇嗎?剛才明明沒有看到!見鬼了!他痛得生不如死!
門外的阮青青聽到重重的摔倒聲,雙手已攥得死緊,慢慢抬起頭。
一股熱血,沿著她冰涼的脊背,直衝而上。
……成功了。
阮青青沒有犯罪計劃,也沒有考慮明天,周子涵根本沒有喜歡的男明星,中心也沒有不裝監控的後門,每一句都是鬼話。
她阮青青絕不會與狼共舞,更不會把命運交給惡魔主宰。她把自己的真實目的和手段,深深掩埋在卑躬屈膝的討好和自以為是的共謀之下。
更早的一切,也是假的——
通宵打掃衛生是掩飾,為了掩飾她對浴室的改裝和敲打聲;
曾曦的委屈求全也不是為了謀生路,而是讓他以為,她們在謀的就是那條生路;
一壺壺煮好的茶和粥,也不是討好,而是確保他會有滿滿一泡尿,一定會小便,踏入她提前布置好的,粗糙卻有效的陷阱。
……
阮青青一把推開洗手間的門,看清了他的樣子,心卻是一沉——她以為他有可能會被電死!
至少也會昏迷不醒喪失行動力,這樣她們就能跑掉。然而,他只是躺在地上痛苦掙扎,看起來受傷不算嚴重。
阮青青只看了他一眼,就在洗手間裡快速搜尋,說時遲那時快,她抓起錘子,一錘砸落。
然而,讓一個連雞都沒殺過的女孩子,去揮動錘子,錘爆活生生的人腦,真的是一件會讓手指都緊張到發麻的事。
阮青青也不知道,自己這一錘下去,到底用上了幾成力,她聽到他的腦袋「砰」一聲響,沒砸破,也沒出血。
但是他原本捂著下身的雙手,轉而抱住了頭,發出野獸般的嚎叫。
阮青青猛吸一口氣,正想再落第二錘,他嘶吼一聲,一隻粗壯的手臂伸向空中,開始瘋狂亂擋亂抓,同時正往她的方向轉過身來。
阮青青心中一陣驚駭,知道完了,機會沒了。且不說他在掙扎阻擋,她再落一錘不見得能砸中。
搞不好錘子被他反奪去,甚至人被他順勢制住,那就徹底完蛋。
而且看樣子,他馬上就能重新站起來,那時候十個阮青青也不是他的對手,她和曾曦只有死路一條!
阮青青目光一掃,看到洗手台上放著的那串鑰匙,一把抓起,跑出洗手間,跑出臥室。回過頭,她看到廁所里那個人影,已踉蹌著爬了起來。
她「嘭」地關上房門,眼明手快地在那串鑰匙里找——鑰匙很多,但是她之前留在裡間的時間比較久,留心過門鎖的牌子和鑰匙的尺寸。
找到了!她飛快把門打了反鎖,聽到他已從洗手間跑了出來,隔著門暴吼:「賤、人!是你在搞鬼!我弄死你!」
阮青青飛奔向籠子。
曾曦已經看傻了。好在這籠子阮青青看男人鎖過幾次,一下子就找出鑰匙,又打開了鎖。
「嘭!嘭!」猛烈的撞擊聲傳來,阮青青回頭看到裡間的木門,正因為撞擊而漸漸變形。
不好!
阮青青一把將曾曦從籠子裡拉出來,用嘴型告訴她:跑!
兩人衝到大鐵門前,撞擊聲越來越強,阮青青回頭看到門被撞出幾道裂縫。
兩人只覺得心驚膽戰,可剩下的鑰匙還有八把,阮青青只能挑她覺得合適的試,試到第四、五把,終於解開兩重大鐵鎖。
阮青青一把擰開鐵門,山間寒涼的空氣撲面而來,門口紅褐色的岩壁和地上叢生的草,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