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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男人已察覺駱平江左手不便,匕首頻頻往駱平江左側招呼。
誰知駱平江是個狼性子,被他這舉動惹火,竟放著左側空檔不管,迎面而上,精鋼甩棍直接朝男人腦勺招呼過去。
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要命的搏鬥風格,卻把男人嚇了一跳!
他才不想死在這裡。而且他心裡也有數——駱平江既然能出現在這裡,警察很有可能也會趕來,他必須馬上脫身。
他幾次想要擺脫駱平江,可駱平江仿佛猜出他在想什麼,硬是把去路封得死死的。
突然,男人一個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跑。駱平江一怔——棄車靠腿逃亡絕不是個明智選擇。倉促間他來不及細想,拔腿也追。
誰知男人只是虛晃一槍,一個急停,身姿靈活無比,又折返往屋子方向跑。
而駱平江一隻胳膊使不上力,平衡感略弱,腳下一滯,就被他晃開了兩個身位。
屋子方向還站著誰?阮青青……
男人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只是看到她,心頭髮恨。誰知駱平江只晚了剛才那一步,眨眼又咬住了他。
這下男人真的黔驢技窮了,照駱平江這股子狠勁,他別說跑掉了,稍不留神就被會打趴下。
男人看一眼阮青青,眼角餘光瞥到身後緊追的駱平江,突然一刀向阮青青捅去。
阮青青早被打得遍體鱗傷,連忙往後退了兩步,同時將手裡撿的石塊朝男人的臉狠狠砸去!
幾步外的駱平江一聲怒喝,甩棍擲出,正擊在那人背上。阮青青的石頭也砸在他眼睛上,一下子流出鮮血。
那人悶哼一聲,竟死扛著,繼續朝阮青青捅。說時遲那時快,駱平江一個飛撲,撲到阮青青身上,「嗤」一聲悶響,匕首刺進他的後背。
男人嘴角彎起:他就知道這倆狗男女有姦情,聲東擊西,終於得手。
阮青青抱住駱平江,兩人倒在地上。她大哭:「駱平江、駱平江!」
他喘了口氣,抓住她的胳膊,說:「別哭!」
男人一刺得手,不再戀戰,往房子方向跑去。駱平江暴喝一聲,鬆開阮青青,往前一撲,伸出一隻手抓住男人的腳踝。男人毫無防備,重重砸在地上。
到這時,兩個男人兩敗俱傷、精疲力盡,一時間都沒動,大口大口喘氣。
然後男人抬腿,狠狠地往駱平江頭上踹。駱平江額頭青筋鼓起,被踹得流下鼻血,就是不鬆手。
與此同時,另一隻手無力的左手撐著地面,竟似要強行站起……
阮青青看得心如刀割,踉蹌爬起,找到跌落在草地里那根甩棍,朝男人衝去。
然而沒等她靠近,另一個身影,不顧一切地衝過來,舉起手裡的鐵錘,一錘、又一錘……
狠狠砸在男人腦袋上,發出可怕的鈍響。男人腦袋晃了兩下,瞬間如同被砸破了魂,眼珠也迷離了,他慢慢轉過頭,望著來人——
曾曦瘋狂地連砸七八下後,整個人也呆滯住,染血的鐵錘從她手裡掉在地上。
男人終於無法動彈了,他的眼睛慢慢闔上又睜開,似乎努力看清了曾曦,臉上終於露出恐懼的神色。
這神色,曾曦竟讀懂了,她依然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樣子,用手語說道:我不怕你,我們贏了。
不遠的樹叢中,響起陣陣腳步聲。他們的頭頂,遠遠的有直升機引擎聲傳來。
阮青青扶著駱平江坐起,反而被他緊緊摟住。她靠在他的懷裡,仿佛身處多年未醒的那個夢中。
曾曦依偎在他們身邊,三人都抬起頭,望向警察們跑來的方向。
陽光穿破山間迷霧,照亮大地。新的一天來臨。
——
山上來了許多警察,重傷昏迷的殺手第一個被擔架抬上救護車。
醫生為阮青青和曾曦急救處理,又有人抬來擔架。曾曦躺上去,阮青青卻拒絕了,她摸摸曾曦的頭,告訴她:沒事了,我們徹底安全。你剛才很勇敢,做得很對,看到沒有,他怕你。
曾曦露出個虛弱的笑:是你救了我的命。
阮青青:是我們一起做到的。
她抬頭,望向某處,曾曦告訴她:你不用管我,快去看看他。
阮青青沉默。
曾曦:他為了你,連命都不要。
阮青青走到駱平江的擔架旁,一個醫生正緊急地為他包紮,還有個警察站在旁邊。
駱平江看起來比較虛弱,但她一走近,他就察覺到了。旁邊的警察也停止說話。
駱平江:「你怎麼還在這兒?」嗓音沙啞,面無血色,但是說話中氣還好。
阮青青:「我只是些皮肉傷,你還好嗎?」
「小傷。」
阮青青又問醫生:「他的傷嚴重嗎?要不要緊?」
醫生答:「這一刀比較嚴重,具體的要做了詳細檢查才知道。不過這位同志身體素質很好,也沒捅到關鍵部位,情況應該是樂觀的。」
阮青青稍稍放心。
明亮的天色里,影綽的人群中,兩人一個躺著,一個站著,對望著,一時誰也沒說話。
駱平江先笑了,又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說:「行了,別擔心,我沒事。都結束了,你也安全了。」
阮青青忍了很久的眼淚,突然湧出來,低頭擦了一把。駱平江一怔:「怎麼還把你說哭了……那個誰,扶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