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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殘舊如深井的房子裡,響起阮青青單薄的聲音:「你就是這段時間……曾曦的新朋友?」
男人轉過頭來,眼皮子掀了掀,仿佛這才正眼看到她:「曦曦是怎麼說我的?」
阮青青是強忍著恐懼,問出這句話的,男人的回答,卻令她心念微微一動。
她答:「她說……你是名牌大學研究生,很聰明,很優秀,是個很好的人。」
男人輕嗤一聲,神色冷淡:「膚淺啊。」
阮青青立刻明白了,他果然不是什麼研究生。也只有不諳世事的曾曦,才會分辨不出。
「她還說你很真誠,對她很好,你們總是很聊得來。」
這回男人沒說話。
第39章 囚禁(3)
阮青青觀察他的神色,鼓起勇氣繼續說道:「我曾經問過她,你可不可靠,她堅信你很可靠,還說……還說她看著你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你是真的理解她,喜歡她,沒有騙她。」
男人轉頭盯著曾曦,語氣溫柔得仿佛情人間的低喃:「小寶貝,原來你都明白,我很高興。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懂你,也不會有人比我更加珍惜你。」
曾曦卻嚇得面色慘白,縮得更厲害。
男人皺眉,再次下令:「過來。」
阮青青看著他變態的樣子,心底陣陣發寒。可她還是想頂到曾曦前頭去,她說:「你如果真心喜歡她,何必這樣對她?你看她多害怕?她也很喜歡你的,你完全可以換一個方式……」
男人扭頭看她,臉色陰狠。阮青青馬上明白自己說錯話了。
他是瘋,但不蠢。她觸到逆鱗了。
男人鬆開欄杆,走向她:「想忽悠我?你算個什麼東西,想管我和她的事?」
阮青青想往後縮可根本動不了,他一把揪起阮青青的頭髮,把她往地上拖。
阮青青慘叫一聲,原本畏畏縮縮的曾曦一下子跳起來,撲到牢籠邊,滿臉焦急,喉嚨里卻只能發出「啊啊啊」的沙啞聲。
男人猛地將阮青青摜在地上,一陣拳打腳踢。可阮青青除了一開始痛呼那一聲,竟是一聲不吭強忍著。
男人還沒見過這樣頑強的女人,愣了愣,又踢了兩腳,踩住阮青青的肚子說:「再胡說八道試試,我弄死你。」
阮青青像團爛泥,癱在地上。
廠房陷入寂靜。
突然,一聲聲「砰砰」的撞擊聲傳來,兩人同時轉頭,看到曾曦跪在籠子裡,雙手合十,朝著男子方向,拼命磕頭。
她眼睛焦灼地望著阮青青,分明是在為她求情。阮青青的眼眶一下子通紅,男人神色陰沉不定。
就在這時,阮青青又開口了,竟比之前還要鎮定清冷:「我沒有胡說八道。你看,又嚇到她了。難道這是你想要的結果?你想要這麼一個曾曦?」
男人重重地哼了一聲,看一眼曾曦,卻沒有再打阮青青,他提起她往一側拖去,打開牆邊一扇門,把阮青青丟進去,「嘭」一聲關上門。
阮青青躺在地上,一時間竟不能動。她慢慢吐了口氣,身體各處雖然很疼,但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她慢慢抬手,捂住眼睛,眼淚終於流下來。
過了一會兒,阮青青抬起頭,擦乾臉上的淚,慘白著一張臉,望向周圍。
這個房間約莫十七八平米,光線陰暗,同樣散發著老舊的氣息。
有一張雙人床,一張桌子、一個簡易衣櫃。衣櫃的門開著,裡頭只有一兩件當季衣物,空空蕩蕩的。
旁邊有一個2、3平米大的洗手間,可以看到簡易的淋浴頭、洗手台,還有個馬桶。
有窗,但是裝著鐵欄杆,可以望見一片山壁,看不到任何逃脫的希望。
被子是亂的,牆邊放著一雙男士拖鞋。
牆角地上,有個小煤爐,一口小鍋,半袋米,窗戶上還掛著半條臘肉。
除了老家具,這房間裡的東西少得可憐。
這裡是他短期落腳的地方。但若他蝸居此處,也能與世隔絕——阮青青心裡冒出這個認知。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動靜。男人的說話聲,溫柔、興奮、嚴厲,聽不清在說什麼。
而曾曦開始發出一些微弱斷續的聲音。後來又傳來男人暢快的笑聲。阮青青只聽得心中一片死寂。
等到天色暗下來,外頭的動靜終於停止。
腳步聲漸近,門開了。阮青青依舊保持躺在地上的姿勢,仿佛一根腐木。
男人站在她面前。
阮青青緩緩抬頭,男人的神色比之前放鬆多了,仿佛經過外頭剛剛那一場凌虐,他的情緒終於得到了宣洩。
他盯著阮青青,慢慢皺起眉頭,說:「為什麼要多事?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阮青青心中先是一驚,忽又微微一怔。
第40章 為你(1)
同樣的暮色,籠罩在距離青鳶山十餘公里的懷城市某醫院。急診留觀室里,阮清苓守在病床前。
陳慕昀還在昏迷,戴著氧氣面罩,輸著液,監控心跳血壓。
初步檢查結果出來了,他身上除了一些擦傷,就是頭部軟組織挫傷,輕度腦震盪,需要留觀,等醒了再說。
醫生問過阮清苓,人是怎麼受傷的。阮清苓無措地答:「我不知道,我在山上發現了他,已經昏倒了。」
如果警察將來問起,她也是這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