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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青抓住她的手打斷:你沒有錯,是他禽獸不如!不要再浪費時間,我們一定要活著出去!
曾曦聽得怔忪:你有辦法逃出去?
阮青青靜默,然後神色更加堅毅:暫時還沒找到辦法。但是我一直在努力,剛才他想殺我,現在不也被我成功拖延時間,留了一條命嗎?
曾曦露出欣慰又難過的笑:你一直很聰明,只要有機會,你一定要逃。可是,我沒希望了,他說我到死都不會離開這個籠子。
阮青青:別聽他的,他那是嚇你。你怎麼能這麼快就認命!
你還沒滿18歲,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和大家一起慶祝嗎?
我要活著出去,你也要活著出去。而他,最後一定會被警察抓住。
聽我說,他對你非常痴迷,我推測他很想像真正的情侶那樣和你相處一段時間。
我要你現在開始,就調整對他的態度,不要再被他擺弄,你要有意識地去影響他——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這樣,你就不會再受罪,我也能有時間去想逃出去的辦法。
但是,你要答應我,不管將來……咱們會遭受多大痛苦,哪怕我死在你前頭,你也要扛到最後一刻,不要放棄。
曾曦已淚流滿面。她望著阮青青清秀堅定如冷玉的容顏,心想,青青怎麼可以這麼聰明,這麼冷靜,對我這麼好呢?
她突然感覺到一股悲傷而強韌的力量,湧上心頭。她想,我不可以拖青青後腿,哪怕我死定了,也要幫青青,只要她能活著出去,我也甘心了。
她用力擦掉眼淚,點頭:我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
男人打開門,回來了。阮青青和曾曦同時望去。
他手裡拎了把錘子,大概半臂長,鐵色暗沉。阮青青看得心頭髮寒。
而他神色淡然地看她一眼,把錘子往褲腰帶間一插,問:「調教得怎麼樣?」
阮青青露出清淺的笑,不答,看向曾曦。
曾曦原本靠坐在籠子裡地上,慢慢坐直,變成跪坐姿勢,雙手放在膝蓋上。
她凌亂的頭髮不知何時已理得整整齊齊,抬起頭,望向男人,笑著手語:你回來了。
在他的世界裡,她的笑容曾經比蜜糖還甜蜜,她的眼睛曾經比鑽石更璀璨。
像是漫漫長夜裡最清澈的一束光,只對他綻放。
男人愣住了。
他一步步走到牢籠邊,盯著她仿佛初見般驚世的容顏。
曾曦雙手已攥出汗來,眼看就要控制不住雙手發抖。就在這時,阮青青的手伸進籠子,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胳膊。
曾曦突然就得到了安撫,突然不慌了,她放鬆十指,抬頭迎著男人病態的目光,繼續笑靨燦爛如花。
男人的喉結無聲滑動了一下,說:「滾。」
曾曦一驚。
男人立刻手語:曦曦,我不是說你。
他冷冷看向阮青青。
阮青青也不放心曾曦和他單獨呆著,但現在兩人沒有任何違抗他的能力,她只能深深看曾曦一眼,而後小聲問:「我去哪裡?」
男人當然不會讓她離開這屋子,但他此刻心潮澎湃難耐,實在沒心情再去管這個多餘的女人,頭往後一偏:「去裡面。」他指的是阮青青之前短暫呆過的那間臥室。
阮青青只好走了進去,門「嘭」一聲在背後關上,落鎖。
阮青青閉上眼,在心中說:曾曦,堅持住,保護好自己,你一定可以。
可儘管這麼想著,儘管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她的眼淚還是慢慢滲出來。
男人關了頭頂明亮的白熾燈,又開了牆角一盞昏黃的小燈,掏出鑰匙,打開籠子,走進去,又鎖上,人還沒轉身,就有一雙手從背後伸過來,摟住了他的腰。
男人後背微僵,轉身,看到曾曦烏黑如雲的發頂,和低垂的美麗眉眼。
他「呵呵」一笑:主動抱我?怎麼,你不再覺得我噁心了?
曾曦心中一抖,他完全看穿了她的心思——噁心,她快被噁心壞了。
完了,是不是騙不了他?曾曦的手差點也發抖,可就在這時,眼前浮現阮青青剛才的囑咐——
不要害怕,他再變態,也是個人,是人就有心理弱點。他對你有欲望,所以其實不是他在控制你,而是你在控制他。
曾曦,不要害怕伸手去觸碰惡龍的稜角。
曾曦鬆開他,比劃:我從來沒這麼想過,不然之前不會和你在一起,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這兩天,我只是感到害怕。
男人不吭聲,像根木樁子似的,也沒動。
我們去那邊坐下好不好?曾曦哄道。
男人任由她拉著,在床邊坐下,他說:果然啊,為了活命,你也可以變得這麼下賤,是我小瞧你了。女人都這麼賤!
曾曦的心都快要繃碎了,眼淚又要掉,拼命忍住,低著頭,展開溫柔的笑,告訴他:不是的,是青青告訴我,要換一個角度去看這件事。你是因為喜歡我,才把我帶回來的,對嗎?
男人「哈哈」笑了:是!
曾曦:青青勸我說,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怎麼才能舒服地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她問我夢想是什麼,你知道的,我是個聾啞人,沒錢沒學歷沒前途,人生基本沒希望。
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找到一個真心愛我的人,和我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