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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靈魂閃著灼目光芒的人類,便是如此一步步將篝火點燃的。
他們有些修習法術的天賦很好,便能憑藉自己的能力獲得比普通人要更為長遠的壽命,最厲害的那幾個人甚至有堪比低等神的力量。他們希望終有一天,能將神明趕下世界的舞台。
只可惜這樣的人是鳳毛麟角。
法術塔中收納了人類有史以來自行創造的所有法術,而裡面絕大部分的典籍,他都看過。
他將這些法術一一教給了希珀。
除了法術以外,他將希珀的父母曾經教給他的所有知識和經驗,也全部都教給了希珀,等到希珀長大以後,他便將希珀送出了煉獄,這孩子臨走之前還說竟然要救他出去。
怎麼可能呢。
困住他的,不是他身上的鎖鏈,也不是煉獄,而是他自己。
五千年的時間很漫長,對他而言卻也仿佛過得極快,他被釋放出來。原本還算是熟悉的大陸卻變成了令他恍惚的陌生,他想要回陣的靈魂,卻想到他的豎琴還留在無名之森中,便換了個方向,前往無名之森。
迎接他的不是翠綠的森林,而是在烈焰中逐漸變得漆黑的焦土。
愛神頂著惡意的笑臉,聲音卻輕柔極了:“小夢魘,對於這樣的禮物,你感到驚喜嗎?”
這是愛神的報復,報復夢魘在之前捏碎了他的頸骨,報復夢魘拒絕了他。
“你想要回那個人偶的靈魂嗎?那你可就要失望了啊。”
“他早就靈魂消散了啊。”愛神低柔的嗓音環繞著深深的惡意,“他可是好好享受了一番,極致的痛苦死亡呢。”
“在圖蘭瑟覆滅之前,他就已經死了呢。”
“看,你和你的朋友背道而馳,是你讓他們失去了自己的王國,失去了一切;你的人偶因你而死,靈魂消散,是你沒有能力保護他;你的森林、你的故鄉也因你被焚燒殆盡,哦,你還不知道吧,這座無名之森,就是你們精靈一族的故鄉啊。”
“你就是罪魁禍首啊。你所珍視的一切,全都是空中樓閣的泡影,一戳就散。”
“你就是他們的夢魘啊。”
愛神滿意地享受著精靈之子的痛苦,他要將他所有的支撐全部打碎,然後徹底臣服於他,成為他的傀儡!
他的聲音變得越發的誘惑,輕點足尖,朝著精靈之子走了過去:“很痛苦,是嗎?”
“你也不過是我們手中的工具罷了,能為我們獻上有趣的劇目,是你的榮幸。”
“既然你這麼痛苦,不如在欲望中忘卻一切,讓極樂抹除你的痛苦。”愛神的手覆上了他的心口,殷紅的唇緩緩靠近,想要親吻他。
森林的火焰熊熊燃燒著,漆黑的煙塵將天空也籠罩為不詳的黑色,雲端上預言之神冰冷的瞳孔慢慢放大,興奮的情緒湧向他的全身,令他心潮澎湃。
他是偉大的預言之神,他所有命運的語言,都將是現實。
他即命運!
冰冷的雨水澆滅殘忍的火,愛神愕然地睜大了眼眸,作為無所無能的神明,他第二次被精靈之子掐住了脖子,感到恐懼的窒息。
精靈之子笑著說:“好啊。”
“咔擦——”
他從未如此覺得,神明引以為豪的神軀在他的手中不堪一擊,只要輕輕一用力,便可以輕易捏碎!
殘忍而冷酷的笑浮現在他的臉上。
一顆星從天上墜落,天降異象,宣告愛神隕落。
這一刻,他靈魂中的冰盡數融化,烈火自荒原里熊熊燃起,暴風雪掀起反叛的號角,雷霆於他耳邊炸響訴說著命運。
這就是他的使命,他不應該成為神的手中利刃,他應當是眾神的夢魘。
他的力量自靈魂中覺醒,伴生的短劍終於凝形,在覺醒的靈魂中顯露崢嶸。
此劍,名為斷罪。
天空之城燃燒著幽暗的冷火,極晝的白變為極夜的黑,神明自天空之城墜落,白羽被死亡染成黑色,神王光輝燦爛的神座之上,坐著不息的夢魘。
神明的哀嚎響徹了整個天空之城。
生命之神被剝奪生命而死,死神寂滅於心心念念的死亡;風神在暴風中被撕成碎片,雷霆之神在寂滅的雷霆中焚身而亡。
預言之神呢喃自語:“沒錯,這就是最後的結局。”
銀亮如雪的短劍擦過他的脖子。
夢魘封鎖了整個天空之城,神侍欣慰釋然的看著他,在他經過的時候,堅定說道:“殺了我吧。”
他們的苟延殘喘也不過是為了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他們早就該死。
神王狼狽的倒在地上,維持著最後身為神王的驕傲。他統御眾神的權柄不再,同時也失去了對光明的控制。
失去華光的權杖在他的手裡最後一次亮起,泛起幽暗不詳的光芒:
“叛者弒神,以眾□□義,加諸神罰。”
“弒神者,將忘卻一切歡欣與快樂的記憶,失去所有重視珍愛的存在!”
“弒神者的得到,即為失去!”
無所謂力量的強盛與否,只要是神,便不會是他的對手。但他無法抗拒詛咒。弒神者,終歸會受到天罰。
他在完成他的使命。
這個世界,已經不再需要有神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