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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覺得他不該傲氣,拋開立場不說,琴酒有著傲氣的資格。
在這個最為關鍵的時刻,他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眾人的警備的心神。
“格蘭菲迪在哪裡?”他問起了另一個人。
格蘭菲迪的演技實屬頂尖,這麼多年,他愣是沒有看出來格蘭菲迪竟然是一個臥底,在最初得知格蘭菲迪的真實身份後,他有過被背叛的憤怒,卻也有著隱隱興奮。
在他身邊臥底這麼久不被他發現,格蘭菲迪的確很有本事。
但令琴酒不解的是,作為官方的臥底,竟然又有幾次向他出賣公安的行動。
他這是想玩兒什麼?雙面臥底的戲碼?
就如格蘭菲迪看得透他一樣,他也看得透格蘭菲迪隱藏最深的性格。
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什麼能夠老老實實做一個光明警察的人,即便屬於公安的那一方,恐怕也不過是因為他能從中獲得什麼有利的東西。
他現在,反而有些想見他了。
他或許再無退路,但就算死,他也不可能死在這群公安和FBI的手裡。
安室透眉頭一皺,正欲冷笑的時候,一道晴朗的男聲自他們的身後響起。
“我在這裡。”
秋庭夜穿著一身便服,從樹後面走了出來。
或許是傷還沒好全的緣故,他的步伐有些慢,一步一步走過來,眸光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碧波掀不起半點漣漪。他的鞋子踩在殘枝枯葉上,發出脆裂的響聲。
在短暫的崩裂時光並沒有到來以前,他也會這樣緩慢地走過去,然而他們之間的關係,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破滅的極端。
(三)
組織被一網打盡之後,琴酒獨自逃亡了一個月。
事實上,這一個月的旅程,並不能說是逃亡,更像是琴酒和秋庭夜之間你來我往的博弈。
秋庭夜給出琴酒所在的線索,卻又有那麼一兩次誤導公安的思路。
琴酒一次次在公安的追捕中完美脫身,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傳說,即使是正義立場的存在,多少也會讚嘆他的能力,然而琴酒與正義註定了背道而馳。
在秋庭夜極少數誤導公安的時候,琴酒又會自己出現在公安的面前,然後迎來又一次的追捕,這仿佛是他們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遊戲,生命與自由是他們的賭注,公安和FBI以及一些極道勢力就是他們遊戲場上奔波的棋子。
操盤手唯一能做的,是追逐勝利的旗幟。
然而就在半月之前,兩位操盤手脫離了遊戲場,恍若心照不宣的約定,又像是冥冥中特殊的默契,在他們經常見面酒吧里,他們見到了對方。
這個酒吧是他們閒時的棲息地,在這裡,他們不會思考任何複雜的問題,是他們慣有的默契。
安靜的酒吧里,酒吧照常給他們二人分別調了一杯酒。
一個逃亡者,一個病人,在這僻靜的酒吧里,共飲美酒刺喉。
一個罪犯,一個臥底,在挑明了身份之後,扔下繁雜的棋盤,忘卻現實的冰涼殘忍,共享短暫的寧靜。
作為一個病人,秋庭夜身上有著琴酒留下來實打實的致命傷,但這並不影響他喝酒的興致,就像逃亡的刺激緊迫也不能影響琴酒一樣。
玻璃酒杯碰杯的聲音清脆悅耳,璀璨的酒液漫過咽喉,給胃部帶來灼燒的炙熱,補充酒精和水分。
過於諷刺,也過於和諧。
一杯酒後,恰似微醺,秋庭夜晴綠的眼眸中染上迷濛的色澤,他側過頭來,似笑非笑地望著琴酒如常的面色,彌散的酒意也醉人。
他的手指摸上琴酒月光一般皎潔的長髮,被酒精發酵成柔軟喑啞的嗓音撩動心弦。
“要做嗎?”
琴酒淡淡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彎,回應道:“為什麼不?”
酒店外警車激昂的鳴笛長吟,酒店裡蒸騰的熱寫下饜足的話語。
與世界分離。
(四)
琴酒與格蘭菲迪的關係,是越界的不該存在。
在秋庭夜剛成為組織的預備代號成員的時候,他被分派到了琴酒的手下,很快的,因為他出眾的能力,秋庭夜獲得了格蘭菲迪的代號。
這時候,安室透還沒有被派往組織臥底。
琴酒對他的看法其實並沒有什麼差錯的地方,秋庭夜有自己的目的,對公安沒有多忠心,因此也不是所有的情報都會傳回公安。
琴酒在他空寂的生命里,算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他非常謹慎,也兇惡狠辣,執行任務的時候有一種獨特的魅力。令秋庭夜意外的是,琴酒對組織也沒有什麼歸屬的忠誠。
琴酒生於黑暗裡,便在黑暗裡尋找一個自己的棲身地,而組織擁有讓他棲身的實力,他便也在組織里一直呆了下去,是一匹驕傲的孤狼。
秋庭夜對他感到好奇,他們認識相處的越久,他也就越發的好奇。
琴酒雖然性格殘忍冷酷,組織里絕大多數人都畏懼他,但事實上,琴酒對待手底下的人都還不錯,只要不觸碰到琴酒疑心病的那個點,一般都不會有什麼事,琴酒也並不會沒事就拿著他的伯/萊塔對準了別人了腦子。
或許是一起走過了槍林彈雨,琴酒和格蘭菲迪的關係實屬還算不錯,再加上格蘭菲迪沒有什麼神秘主義的臭毛病,對於疑心病非常嚴重的琴酒來說,就更為滿意了。